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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女生的社会调查 揭露你们不了解的农村(组图)

www.sinoca.com 2012-11-27  凯迪社区


  2

  我和老爷爷坐在那张小铁桌边(姑且把这角落叫做饭厅或客厅吧),傍着温暖的炉火开始了谈话。我直接对老爷爷道明了来意:“爷爷,昨天晚上采访,整个叙述还不是很清楚,我希望你重新再讲一遍,从你们家被火烧到现在经历的事情,都详细地告诉我,我尽量不打断你,好不好?”

  见老爷爷满口答应,我非常高兴,赶紧把手机录音打开。因为有了昨天的铺垫,老爷爷更加有条不紊:“我们在鱼池坝街上的房子是1995年冬月间起的火,我隔壁住着我亲家。我幺儿媳妇的姨侄女一个人在床上做作业,没有电灯,蜡烛倒下来,床上盖的和铺的都是呢绒,就把呢绒罩子燃起来了。”

  我很抱歉地打岔道:“爷爷,打断一下,对不起,我还是要重复一句,你允许我把你的个人肖像照,还有你讲的话整理成文字,发到网上和报纸上吗?”

  “我同意。”没想到老爷爷回答得甚是豪爽,他高兴地说,“我巴不得你们来采访!要是报社和新闻机构,都肯帮我们农民说话,我是拍双手欢迎的。别看我这么穷,如果需要稿子费的话,我明天还可以卖两捆柴来资助!”

  “不用了!不用了!”我赶紧笑着摇手推辞。

  老爷爷开始讲述自己亲身经历的故事。他老伴在灶间用干柴生火煮饭,不时帮着补充一两句。有时也为一些不同的观点发生争执。从两位老人既认真又亲昵的口吻听得出来,他们已经这样相依为命生活了好多年。昨天夜里在向娜家采访时,我就听老婆婆说过,老爷爷病了,医院要他住院,他不干。除了支付不起高昂的费用,还有一点更为重要,那就是他担心患有骨质增生的老婆婆,不愿把她独自一人扔在寒冷的大山里,与漫长的黑夜和凶悍的野猪做斗争。

  “火燃起来没得法。”老爷爷继续讲道,“她才七八岁一个妹娃儿,就从窗子翻出来,喊我:‘表大爷,表大爷,我屋起火!’等我们得知情况时,火已经大了。”

  老爷爷说话的乡音很重,语气惟妙惟肖,让人身临其境:“我们赶忙出门喊,街上住的人多,当大家跑过来,火把那两间房子基本上都燃完了。实事求是说,我家的房子和家具,并没有烧,是拆火路打烂的。我们的街坊没办法,必须要拆几间房子,以免火势扩大。我家被打烂了就无法生活。我当时有九个人,还有我八十几岁的老母亲。”

  “为什么无法生活呢,是因为房子被打烂了吗?”石柱县过去属四川省管辖,离重庆比较远,当地人的话有些难懂。我在等待老爷爷回答的同时,还得认真准备好下一个问题,所以总在机械性地重复一些话语。这样也可以避免回家整理录音时,有听不清词的情况发生。

  老爷爷的手在空中舞动:“对啊,房子打烂了就无法居住,也没地方生活了。我把母亲交给我哥哥抚养,各自拖着两个儿子,还有媳妇、孙,就这么拖起。我去找供电所租房子,一百五一间,两间房子三百。我和儿子媳妇商量,你们几个出去打工。我老了,就在家中带小孩。”

  我不禁问道:“一个月租金三百元吗?”

  老爷爷赶紧摇摇手回答:“租一年!他们也看到我确实有困难,两间房子才三百块钱一年。”

  我同情地点点头。这样的租金,算下来每天花不了一元钱,比城市的廉租房还便宜了许多,想来房子的条件肯定不是很好,尽管如此,供电所的做法还是挺人道的,至少要比当地某些冷漠的领导强多了!

  老爷爷没多少文化,但昨晚在回答我的问题时,却口口声声把失火称为‘走水’。我当时听不太明白,还误以为是当地人的口音,回家后在网上一查,才知道这说法从古至今早就有了。网上解释说:古人对火是十分敬畏的,认为失火本来就是超自然的力量(比如鬼神)造成的,如果在遭遇失火的情况下,嘴里还火啊火啊的叫个不停,就会很不吉利。老爷爷竟也有这种忌讳。

  3

  “一直到2000年,我才上山来修这个房子。”老爷爷话音刚落,坐在灶台边的老婆婆就跟着补了一句:“那一年雪大得很!”

  “那一年雪很大吗?”我问道,把正在录音的手机顺手放在小铁桌上,但忽然又想到,这样说不定会被烤炸,于是赶紧又把它抓起来。

  “嗯,很大。那时我两个儿和两个媳妇都在外面打工,一出去就整年整月,孙就必须要我带起走。挖锄头又不行,我还是要想搞点经济,就上山来发展养殖业,可以挣点钱养生活。政府一看我修的这个房子,也不好叫我拆。我儿和媳妇都不在家,只剩两个老的,拖四个孙。你要我拆,我搬到哪儿去哟?大的两个孙都是妹娃儿,后来上小学读书,她们两姊妹每天手拉着手,来回要走十几里山路。不要说这山上清早和晚上没得车,就是有,车费也太贵了!一个人下山两块,上山两块,两个人就要八块钱。正是艰苦时期,哪来那么多钱哟!她们天还不亮就下山,天黑尽了才又各自爬上山来。我那大孙女就说:‘爷爷,我好怕哟,这外头蛮大几个野猪!’野兽确实多,她看见脚印了!”

  老爷爷讲述得相当精彩,我不由得听入了迷,好在手机一直孜孜不倦地工作,这让我很省心。

  “就这样生活下去。儿和媳妇他们在外面打工,我们两个老的就守在这山上的屋里带孙。我把镇上被火烧了的那块地基慢慢刨出来,他们过几年挣钱回来,就重新修了。”

  “原来你们就是住在鱼池镇鱼池村的吗?”

  “嗯,从来都是鱼池镇鱼池村。”他答道,“街民。”

  “哦,街民?就是住在街上那种修得比较好的房子里?结果被火烧了,就全部搬上山来了?”我逐渐理清了头绪。

  老爷爷回答:“还有个啥子搬的哟?”

  老婆婆走过来站在旁边。她偏着脑袋,把双手在围裙上揩了揩,那表情显得特别无奈。她也跟着说了一句:“烧完了,没得啥子搬的了!”

  “那这房子里最初住几个人呢?”

  老爷爷扳起手指头算道:“六个人。四个孙,两个老的。”

  “四个孙全都上学了吗?”我打量着仍在病中的老爷爷,他仍然披着那件油腻腻的军大衣,在火炉旁坐得笔直,就像个军人一样。从第一天认识他开始,就见他一直穿着这件衣服,说不定这是他唯一能够御寒的冬装吧?

  “嗯,后来就全部上学了噻!”老爷爷回答我,“大的读初中,小的读小学。我两个儿子的家也重新安好了。那个时候我儿子他伯伯还是支部书记,他不理我们这一家人,他认为我当兄弟的都是种田的,他就瞧不起。我们哥俩搞得不好。后来我还吵我哥哥,你过去看不起我这一家人,现在你看我儿和媳妇子,那点房子,那点装修,起码还要超过你!”

  我禁不住笑出声来。老爷爷也跟着笑将起来:“那是因为我那两个儿和媳妇,勤劳肯干。我那儿和媳妇子不是我各自夸,都有出息!我大儿四十岁,我大媳妇四十一了,靠打工来供养小孩读书。我大儿又会开大车,又会开铲车,又会开挖机,但买不起。我大媳妇是单位煮饭的炊事员,确实也能干。”

  从昨夜采访开始,我就听老爷爷不住称赞他的两个儿子和媳妇,老爷爷很为他们骄傲。拿他的话来说,他们都只是打工仔,但不怕吃苦,特别勤劳。

  “哦。你们2000年一上山来就没电吗?”我问道。

  “一直没有。没有电,没有水。水电都没有。我孙子和孙女回来,做作业只有靠油灯点亮。”老爷爷一边说着,一边忍不住躬下腰去咳嗽。

  “都是点油灯做作业吗?”我重复了一句,向娜周末回家,晚上也是借昏黄的油灯做家庭作业。向娜的妈妈告诉我,女儿已经近视了。大城市里有许多和她同龄的女生也近视了,不过导致的因素却截然相反,我看到的是,城市中学生触摸着鼠标,在丰富多彩的电脑前流连忘返。

  “嗯,包括我大孙女,她跟向娜是一班的。她的成绩比向娜还好。也长得像你这样瘦瘦的样儿。”老爷爷指着我说,我不好意思地笑了。

  “那对视力有影响哦?”

  “那还不!我经常叫她,‘莫隔得太近了,妹!’她从小就是我养大的,一直到读初中。她只要在屋里,一家人的饭都是她煮。”

  “你实际上是在自己土地上建的房子吗?这是不是属于农用土地呢?”这话我昨天夜里就问过一遍了,可还是想再次得到证实。

  老爷爷点点头:“嗯,是在自己的农用土地上修的。”

  我接着问道:“你那时有多大面积的土地?”

  “总量是一亩多。修这房子把我一家人的菜园地基本上是占完了的。占了只剩点田。2005年,那点田又被国家征……”他不知道该怎么去说那件事,便停下来。

  我问道:“国家征用了?”

  老爷爷回答道:“嗯,征用了以后,全部是拿来修新街了。”

  “当时像你这种建房子的人多不多?”

  老爷爷说道:“当时多。去年还挖了好多,岩口也挖得有,麻坪也挖得有。挖的都是那些修来做生意的。我们这些搞养殖业的就没有挖。我们喂得有畜生,他们不敢。”

  “挖就是拆的意思吗?”我问道。

  老爷爷说;“嗯,就是拆的意思。畜牧局支持我们跟他们扯皮噻!所以就拆不了我们。那些修来经商的房子基本上都是强行挖完了的。”

  我好奇地问道:“爷爷,那你养了多少只羊呢?”

  老爷爷回答:“我现在还剩四十几头,老羊子往年都卖掉了。”(老婆婆在一旁也说:“没得好多了,被野猪咬了。”)

  “那以前你羊子很多吗?”

  “我原先一上来就是两百多头羊子。国家还要支持我,给我发无息贷款,另外还补助了一年。补助就是不要你还。听说今年又有,国家是拿下来了的,不知道被哪一层吃了,搞不清楚。去年我们暴风卡都是填了的。”

  “爷爷,你儿子和媳妇也都是农村户口吗?”

  “农村户口。”

  “土地被征用了,他们没做点其它生意吗?”我问。

  老爷爷摇摇头,回答说:“他们长期都在外面打工,几个孙就全部丢给我们。田地被征用以后,当时我这一家老小又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我们前面那些困难(指房子被火烧),全部都是自己克服了的,没向国家要过,也没给哪个领导说过。后面的困难又出来了,出来了他们一概不理,你就无法了噻!自从邓副主席上台,改革开放,落实政策,包产面积,下放土地,我家就一直才三个半人的产量。两个媳妇娘家土地带不走。娘家有兄弟,有哥哥,哥哥又结了嫂嫂,嫂嫂也没得土地,幺儿媳妇的土地就转给她嫂嫂了。几个孙娃儿一生下来也没得土地。我们家现有人口增加到十一个,反而一分田都没得了。国家土地政策要是不调整的话,像我们这种情况确实具体哟!”老爷爷音调渐高。加拿大华人网 http://www.sinoca.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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