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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女生的社会调查 揭露你们不了解的农村(组图)

www.sinoca.com 2012-11-27  凯迪社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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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叔叔和我们隔桌相对,不断替大家添开水。他很和蔼,只是不善言辞。他不识字,所以说话总是很简短。杨叔叔从小就独自生活,人生第一堂课便教会他,怎样把内心的烦恼和苦涩都吞咽回肚里。

  “我从十一岁开始讲起吧。我爸爸喜欢打牌下棋,他不顾家,不务正业,我妈喊他上坡去做活路,他扛个锄头就走起。中午出去一看,他还蹲在路边跟人打牌呢。经常这么搞,我妈就寒心了。他们天天吵架,后来就要离婚。我十二岁那年,他们离婚了。我妈准备把我们三姊妹带起走,我说我不走。我两个姐姐都跟我妈去了,我就跟着我爸爸。心想管他是个什么人,我还是不离开他。”他这样描述自己不幸的童年。

  “我爸爸一个人在家,那一年又卖又借,很快把谷子和其它东西搞光了,他就出去打工。我在屋里守窝,没办法生活了,就去砖厂给别人背砖,背都扛肿了,还填不饱肚子,只好慢慢学着去做田地。犁田的时候,年纪太小,犁头都扛不动。那一年,地里种出来哪样吃哪样,出来洋芋吃洋芋,出来麦子吃麦羹儿,生活就随便混过去了。第二年再种,够吃了,我爸就回来了。有粮食吃,他也不走了。我长到十五六岁,就出去打工,那几年不好找工作,每次出去只有饿肚子,一路混车混船地回来。这样漂流了好多年,我想过,不论是谁,只要招得我上门,我就离开。哪怕她就是结过婚,有儿有女,我也认。我不想在这个家待了。我到福建去过,那儿说的是去上门,要得嘛!去了一年,跟那些人始终搞不拢,话也听不懂,只能回来,我就跟她(向娜的妈妈)认识了。”

  旁边老婆婆夸他说:“全靠他,这个家才立起来了。”

  杨叔叔说:“我十二岁那年,每天晚上从坡上回到家里,一想起妈妈就哭。”

  我妈妈问他:“你都没去找过你妈妈?”

  向娜的妈妈帮着解释:“隔得太远了!”

  杨叔叔说:“像我父亲那个性格,只要一有人喊打牌下棋,不管在地里栽秧啊,还是种红苕、包谷,他一丢了就跑。每次都是别人轮流玩一阵有事走了,他还在那里坚持到最后。”

  杨叔叔的讲述让大家深深的同情,连少年报周老师听了也忍不住摇头苦笑。妈妈问:“你姐姐呢,她们帮助你吧?”

  杨叔叔说:“只有我二姐,那年人家替我谈个亲事,我说没得钱,下午二姐马上就给我拿一千块来。我就去订婚,结果第二年又算了!”

  我问:“叔叔,你现在还有没有土地呢?”

  杨叔叔回答:“有土地。”

  我总结道:“就像我们地理书上说的,单产量高,但是商品率低。”

  与向娜妈妈的电话交谈

  一通电话不足以证明什么,但通过我对向娜妈妈的补充采访,还是可以听得出来,向娜一家人即使生活在那样悲惨的状况下,仍然免不了被人说三道四。为了更能体现出这篇纪实作品的真实性,我将后来两次通电话的内容都记录下来了,因为担心会给他们带来什么不好的后果,其中有些人名和单位的名称都用符号代替了。

  下面是我和向娜妈妈的电话交谈内容:苇子:喂,阿姨呀,昨天是不是有网友来过你们家?

  向娜的妈妈:昨天晚上来过的,是重庆的,我也不晓得他是哪个单位的。他来给娜娜送了两件衣服,买了些书,走的时候还给了两百块钱。他说也姓向,跟娜娜是一个姓。他说他们姓向的族上拜托他来了解这个事。他问了一些情况,看是不是和报纸上登的一致。石柱县城也来了两个人,可能是电力公司,我估计的啊!他们说帮我们联系了这边山上的铁塔,铁塔是X中心的,同意我们在铁塔上面直接搭线。说是这么说,搭得成搭不成我也不清楚。

  苇子:那个姓向的网友刚刚也给我打了电话,我不认识他,从来没见过面。他说到你们家去了一趟,而且电的问题已经替你们解决了,我听了好高兴哦!

  向娜的妈妈:来的这个向老师找我要你的电话号码,我本来不想说的。后来我考虑了一下,他可能是把这个事办成了,想给你打个电话,所以就给他说了。

  苇子:没关系阿姨,不过以后这种情况最好还是不要说,因为网上有些事情很复杂。

  向娜的妈妈:要得要得!后来我屋里杨忠权也很后悔,说我不该把电话号码告诉他。

  苇子(笑):没事。

  向娜的妈妈:真怕给你带来了不必要的麻烦,本来你是好心帮我们,这让我过意不去。

  苇子:没什么,阿姨。我想问一下,他说电的问题解决好了,到底解决没有嘛?

  向娜的妈妈:那个向老师昨晚上是这么说的,这里X中心的一个工作人员,和他们通过一个电话,让我们自己找专业电工去铁塔上搭线。但这话只是向老师转告我们的,我没有直接听到那个电话。

  苇子:哦,向老师他们昨晚一共来了几个人?

  向娜的妈妈:一共来了四个人。石柱县城的来了两个,重庆的来了两个。

  苇子:男的还是女的?

  向娜的妈妈:两男两女。重庆那两个人可能是坐客车来的,后来石柱电力公司的车子又把他们带到这儿来的。

  苇子:哦,我也是看到有网友在QQ群里讨论,向老师他们好像就是从重庆坐长途客车来的,来的时候恐怕天都黑了吧?(这个QQ群叫“油灯女孩的梦”,是我在《重庆商报》上发了那条掌上新闻后,记者姐姐特地建的。她说想测试一下人气,结果当天就爆满了。)

  向娜的妈妈:他们来的时候天早黑了。他们走错了路,从南大门来,那里有冰雪,来不了,只好掉头从鱼池坝北大门来,结果又走过了,汽车开到上面跑马场去了。后来打电话联系到我们,才找到起的。

  苇子:哦。

  向娜的妈妈:我真过意不去,给你们添好多麻烦哟!

  苇子:不要这么说阿姨,关键是向老师说把电的问题解决了,但你们还是不晓得到底有没有解决,是吗?

  向娜的妈妈:嗯,是的。只是听向老师说和他们X中心的人通过电话,但我没有接到这个电话。

  苇子:哦。

  向娜的妈妈:妹妹,你们过年还是到我们这里来耍嘛!

  苇子:好的,到时候看!

  向娜的妈妈:娜娜说多想姐姐过年来我们这里,我们一起到千野草场走一走。

  苇子(开心地笑):向娜想我了吗?

  向娜的妈妈:是啊,她说好想姐姐来哟!

  苇子:阿姨,那个向老师在电话里告诉我,他听说你们在龙沙镇那边另外有房子。

  向娜的妈妈:龙沙镇那边有房子?

  苇子:嗯。

  向娜的妈妈:没得没得。龙沙镇那边,我和向娜爸爸离婚的时候,有一间土墙房子,那是他屋奶奶的。离婚出庭的时候,他屋奶奶说,这间房子只是借给我们住,并没有分给我们。我现在只有千野草场这个房子,别处什么地方都没有房子。

  苇子:向老师也是听别人说的,那些人说你们在龙沙镇另外有房子,是空起的,有水有电。

  向娜的妈妈:不是不是。他屋奶奶在法庭上都说过,龙沙镇的房子只是借给她儿子住的,不是分给她儿子的,所以这房子就不能判给我们母女三人。我离婚带着两个小孩,向娜的爸爸一分钱没给我们,照理说的话,他爸爸该一个净人走,那房子就该是我们母女三人的,但是他奶奶不同意,所以那个土墙房子就没有我们的份。

  苇子:哦,不允许你们去住吗?

  向娜的妈妈:不可能的,连我这两个女儿都不让去住的。我这里有法院的判决书,上面是说明了的。你如果下次来,我把判决书给你看一下,你就明白了。

  苇子:那个向老师还告诉我,别人说你们一年有两三万的收入。

  向娜的妈妈:乱说乱说。哎哟,这些人哦。

  苇子:向老师没有当面问你吗?

  向娜的妈妈:没有没有。他没有问我收入,只问我喂了多少蜜蜂?我说我喂得有十九桶蜂子。他说你一年产多少糖呢?我说好的话,产两季糖,不好的话,只产一季。石柱县城这个男的,带他们来,在我们面前也说得很好。他说先把电为我们解决了,我们以后在鱼池有啥子事情,他帮我们。

  苇子:哦。

  向娜的妈妈:昨晚上他们来,我去倒开水,他们不要,说自己带得有水。我煮饭吃,他们不要,说是要到鱼池坝去吃。其实很可能是这个向老师在和石柱县里联系的时候,有人给他乱说。现在哟,妹妹,做人不容易!官场上有些人对我们不满意哟!

  苇子:哦,原来是这样埃

  向娜的妈妈:是啊,你看我们石柱各个地方,不比你们那里。

  苇子:我想,那个向老师的本意还是来帮助你们的,只是有些话他不好直接问你。

  向娜的妈妈:是,确实没有直接问我,但我觉得他还是相信石柱县城的那些人。他没有问我一年收入多少,只问我喂了多少蜜蜂。

  苇子:他们另外还问了些啥子问题?

  向娜的妈妈:向老师问我,你们说牵电要两三万呐?我说,是埃下面崔显棚去问过的,还有人说要三万五才牵得拢。我说,我们哪来的钱牵哟,我们就把电杆买来了搁到路边,没有牵。向老师问我蜂糖卖不卖得起价钱?我说我们这儿卖的是五六十块一斤。他可能认为卖得有点高,其实我们这里不管乡下或旅游区都是这个价钱。

  苇子:冬天蜜蜂还要冬眠是不是嘛?

  向娜的妈妈:是的。他还问,现在有没有采糖?我说冬天哪还有采糖哦,蜂子都已经休息了。不能采糖,花都没有。

  苇子:阿姨,你们现在一年具体有好多收入呢?

  向娜的妈妈:我们一年呐,有个八九千块钱。你走了以后,我仔细算了一下。因为从我们所有这些开支加起来,刚好够我们一家人生活。这八九千块钱还要把我们在山上采药材、掏菌子来卖,也包括在内。

  苇子:阿姨,你把昨晚那些人来的大致情况再给我说一下嘛!

  向娜的妈妈:那些人进来,我就喊他们坐下。他们先问,你们这电是怎么回事?我说,以前不是有家公司也承诺过让我们搭线吗?但是电管所不同意。电管所必须要这家公司把电表挂在岩口街上,方便他们监管,才同意让我们搭在里头。不然要是设备被烧了的话,他们负不起责。我屋杨忠权和崔显棚(老爷爷)到电管所去过两次,说要求给我们点电灯。电管所不同意,说这是旅游区,要正规线路,不准随便乱搭。崔显棚又私下去找了人,答复拿三万五就慢慢来给我们牵。但是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回音,也没有人催我们说,你把钱拿出来,我就给你牵。

  苇子:哦。

  向娜的妈妈:他们还随便问了一些。他们问向娜,你以前爸爸叫什么名字?只简单的问了几句。后来石柱县城这个男的就告诉我,他已经和X中心的人通过电话,同意让我们在铁塔上搭电,叫我们不要让更多人知道,各自喊个熟悉的电工去悄悄搭就是了。但X中心的人到底是怎么说的,我也弄不清楚。我能说的只有这些。还有向娜要给你说话。

  苇子:喂,向娜,昨天那几个叔叔来看你们,问了你什么话没有?

  向娜:就是问了关于我以前那个爸爸的事。

  苇子:他们问了房子的事没有?

  向娜:有个人问了的。

  苇子:问的什么呢?是问你们另外还有没有房子吗?

  向娜:他们没有问。

  苇子:那他们问的什么?

  向娜:他就是问关于这房子,是怎么说的,妈妈?

  向娜的妈妈:问这房子是不是有房产证。

  向娜:噢!他们问这房子是不是有房产证。

  苇子:你们有房产证吗?

  向娜:……

  苇子:那些叔叔还送给你两套衣服吗?

  向娜:嗯。

  苇子:他们对你好不好?

  向娜:他们吗?对我还可以。

  苇子:关于牵电他们问了没得?

  向娜:没有问我,他问的是我妈妈。

  苇子:好的,向娜,你把电话给你妈妈一下。喂,阿姨,你们现在这个房子有没有房产手续?向娜的妈妈:没有没有。因为这个房子以前只是有人修来喂羊的,我们没有房子住才买过来,要是换成别人也不会买他的房子。我们的买卖只是个协议,没有经过哪个批准,也没有上税。没有房产证,怎么上税呢?

  苇子:嗯。也没有其它手续吗?

  向娜的妈妈:没有。我们就只是写了一个协议,还有持笔人、当事人和在场人这几个都签了字的。

  苇子:当时买成多少钱呢?

  向娜的妈妈:三千五。那个时候房子只是个羊圈,烂得很,完全要垮了。我们没有房子住,才把它整修出来。

  苇子:这房子最早是在耕地上建起来的吗?

  向娜的妈妈:是的,他卖给我以后,没人来找过我的麻烦,也没人来争。

  苇子:总之,你们现在能住的就只有这个房子,是嘛?

  向娜的妈妈:是,能住的就只有这个房子。假设以后要我们搬迁,我就住在旅游区公路边。如果要把我搬迁到哪个旮旮角角,我没法卖蜂蜜,不能生活,那我可不干哟!你说我的话有没有道理,妹?

  苇子:对头。离开那个地方就没有生活来源了。

  向娜的妈妈:是。他如果把我搬到岩口或是其它地方,给我另外找个工作,能够养活一家人,那我也同意。人嘛,总得要拿两条路给别个走嘛?要是说这房子给我几万块钱,让我各自搬开去,地基也不指(安排),那我不愿意哦!

  苇子:我听见那个向老师说,别人告诉他,你们在龙沙镇另外有一间房子,是因为远了才不愿意去祝

  向娜的妈妈:不是不是,那不属于我,根本不属于我。要是属于我的话,我们绝对会去住,因为那里有电。虽然其它没有,但起码有电!可是,那房子不是我的,不晓得他们怎么说起的哟?

  苇子:昨晚向老师都没有直接问过你吗?

  向娜的妈妈:没有,他没有问我龙沙镇有没有房子,也没有问我离婚的时候法院怎么判的。我告诉他们,我离婚了,两个娃儿跟我一起生活,向娜的爸爸没有拿一分钱。我一说这些,他们就打我的岔,叫我不要说了,说当着娃儿讲这些影响不好。我就没有再说下去了。

  苇子:阿姨,你放心,我一定会继续写你们的事情。我希望在网上发的这些文字和照片,会引起更多媒体和网友的关注。

  向娜的妈妈:我没有看到那份报纸,我姐姐住城里,我叫她给我买份商报。她说去问了,街上没得卖的。

  苇子:改天我给你们寄一份来。

  向娜的妈妈:要得要得,谢谢你了!太谢谢你了!妹妹。

  苇子:阿姨,有时候可能还会给你们打电话来做一些补充调查。好不好?

  向娜的妈妈:要得要得。

  苇子:好,那就不打扰你了!

  向娜的妈妈:是我打扰你哟,妹妹。

  苇子:拜拜!

  向娜的妈妈:拜拜!加拿大华人网 http://www.sinoca.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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