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考驾照
我在国内开车,是属于技术比较差的那一类——马路杀手。
考过两次路考,照师傅的吩咐给考官行过两次贿,每次一包软包装的中华烟。
第一次废掉了,考官说我的错误太明显,
“单轨桥上掉下来,第一关啊,哥们儿,没人敢救你,算你运气不好。”
拿到驾照,找我家楼下开黑车的师傅陪我进了两次城——真正的路考,直到那时,我才知道变线时应该先检查倒车镜,看后边有没有车。
出过两次事故,很惊险,所幸人都没大事情。
朋友刘说,加拿大车子很重要,就像是人的腿,没有车子冬天买菜都成问题。
我当然不敢怠慢,加拿大号称是轮子上的国家嘛。
抓紧时间,说干就干,笔试,安全驾驶培训,找教练,约时间。
教练名叫STEVEN,姓刘。
我跟他开玩笑,
“刘师傅,STEVEN 这个名字都给你们用烂了,我就知道好几个中国STEVEN。”
他也笑了,
“中国人词汇量太小了。”
STEVEN是个很好的教练,人也挺不错,尽管他练法轮功,也开车到纽约去见李大师,尊称他为师傅,可他跟报纸上说的那些很CRAZY的功友还是有明显区别的。
第一节课就是示范盲点,然后教一下怎么样检查盲点,然后是重复开车的规矩,STOP SIGN要停定等等,在小区里兜了两圈,跟我说可以上路了。
我一下子觉得,加拿大的教练真是伟大,敢冒生命危险,我国内的教练,直到考过了驾照都没敢让我真正上路。
STEVEN的车是丰田的“烤肉了”,自动挡的,比国内的普桑手动挡要容易开的多,不过问题还是有不少,不是车子是我的问题。
第一个常犯的错误是检查盲点。
师傅老说我身子转的不够大,再有就是转身的时候,要不就是方向盘同时跟着一起转,要不就是速度失去控制。
第二个错误是,乱踩刹车。
我在接近十字路口,看到小道上有车子要出来的时候,总是习惯性的减速或踩刹车。我真的害怕碰上个二愣子司机,他要真的看也不看的就出来了,我不刹车那不大家都玩球子了吗。
慢慢的,我习惯了,加拿大开车比的不是技术,是遵守规矩。
我的路考一次通过,我后来把STEVEN介绍给了我一个要学车的朋友。
冬天到来之前的11月份,我们买了一辆标价八千多的二手MINI VAN,不过最后稀里糊涂的给了车行10,500加币,大大超出了预算。
我的MINI VAN后来CAR POOL过和我一起打工,上学的同事,帮很多人搬过家,去机场接过人,去海关提过货,带着朋友一起去北边看过枫叶和三文鱼回流,载着我们全家横穿加拿大来到西部,在美丽的班芙国家公园留下过我们的足迹。
车子加快了我们追赶加拿大的步伐。
十、在卫华上班
听朋友讲,住在SCARBOROUGH,你就是不会说一句英语,照样可以生活的有滋有味。
这个话千真万确。
华人在SCARBOROUGH的势力太大了,你可以租华人的房子,上华人教会,到华人的厂子里打工,在华人的超市里买东西。
考车牌笔试可以选中文,上驾校有华人教练,尽管路考我没见过讲国语的考官,不过考官下达的指令你能听懂,会点头就可以了,实在听不懂他也会打手势。
卫华是上班必须会说中文的厂子里比较有名的一个——工人平均学历最高,工资不高。
卫华云集了国内来的精英分子,其中不乏国企的工程师,大学的教授,大医院的医生,外加在国内很想结识他们的我,我的感觉是,大家上了LINC班然后被统一分配到了这里。
工作很简单,CD盒子100个一捆,被机器用塑料带子裹好的,把他们从传动带上搬到箱子里打包就是我的工作,经过简单的示范,就可以上手了。
流水线上的活我以前没干过,刚开始的时候有点手忙脚乱,没多久就习惯了,还能在工作间隙和隔壁机器的人聊上几句天。
卫华上班最大的好处是交流起来比较顺畅,大家私下里开那个香港SUPERVISOR的玩笑,和国内的办公室一样我的周围时常洋溢着欢快的笑声。
卫华的职工分两类,有像我这样在编的正式工,还有随叫随到,有活就来,没活就走的临时工。
这种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大多是来自国内的女同胞——郎们起码我没见过。
如果你觉得你孩子的妈从小娇生惯养,不是贤妻良母型的女人,你不妨带她来加拿大镀镀金。
常听同事们回忆他们国内的生活,才知道原来大家都曾经有一个令大多数人羡慕的工作,曾经都有吃喝公款的GOOD OLD DAYS。
现实却是不容乐观的。
资本主义国家的劳动力市场是残酷的,没有同情心的,老板追求的只是利润,他们根本不尊重你曾经辉煌的过去,也不体谅你在国内曾经也很自尊,很体面,很嚣张,他们不知道你在国内曾经过着小资生活。
他们只是把你当成一个普通的劳动者,付你最低的工资,从你这里榨取尽可能多的剩余价值——马克思说的。
很多人在这里都干几年了,他们的工资每年两毛五分钱的往上涨。
我那时的食量很惊人,晚饭通常是一大碗面条,拌酱,吃的精光,同事里比较奢侈的会带两包方便面,吃比萨的人也有——一个开奔驰的小伙,他爸妈小有积蓄,他又不用养家。
我老婆接着上她的LINC班,女儿上KINDERGARTEN,上午去半天,就在我们家后边走路不超过5分钟。
早上送孩子去上学,走过邻居家的门口,草坪特别绿,大都剪的很整齐,各种各样的花很美。
送完孩子,我照例带上随身听,溜达到附近高中的大操场,坐在树下练我的听力,操场上跑步的人常能见到,不分时间,从早上到下午,我们国内说的晨练放在这儿又不大合适了;也有踢足球的,那个操场巨大,有四个标准的足球场。
多伦多的秋天是一年里最美的季节,我老婆出门总是不忘带上她的照相机——香港取签证时买的数码相机。
我到北京的香山看过红叶,和多伦多的枫叶比起来,香山的红叶是不能叫红叶的,论起美来,也是不可同日而语的,就像是我们乡下姑娘的脸,风吹日晒的苹果红比不上城里姑娘粉嫩的白里透红。
我见过四季常青,从来没有想到秋天的树叶会如此美丽,红的,黄的,绿的,配上宽阔干净的马路,湛蓝的天,白的像棉花一样的云,让人感觉美其实就是应该这样的;等到大片的树叶飘落地上的时候,马路边厚厚的树叶被风一吹,我会不自禁的想起那首歌《片片枫叶情》,偶尔也能看到淘气的黑色的长尾巴小松鼠在树上,树叶里无忧无虑的窜来窜去,感叹大自然如此的和谐。
每天下班回到家都要半夜了,老婆孩子睡着了,我喜欢在红色的浴缸里泡个热水澡,洗去一天的疲劳,不需要用脑的简单体力劳动有它吸引人的地方,八小时以外,轻松自在,你不用担心明天干什么,你很坦然,你确定你是劳有所得,晚上睡觉熟的像个孩子。
如果不是工钱太少,没有医保,没有带薪假,我真的宁愿长久做下去,让那些所谓的高贵的白领见鬼去吧,我喜欢简简单单的生活。
静下心来的时候,想想一家人的未来,我还是时时感觉到一丝惶恐。
我在国内工作过两家外企,总部都在美国,我给他们的人事部发了我的简历,还有一家和我专业相似的本地公司,每次收到他们礼节性的回复,我总会兴奋的幻想一阵子,仿佛是看到了其实并不存在的曙光。
卫华的工资可以维持一家三口简单的生活,不至于坐吃山空,可也决非长久之计,我的英语没有,将来也不会有半点长进,另谋出路是必然的选择。
通过别人的介绍,我在西人的中介公司登记了名字,三个月后,我辞了卫华的工作。
辞工也是出奇的简单,下班前,跟SUPERVISOR说我明天不上班了,没有挽留,也没有刁难,我的工钱一分没少都给了我,还有那个ROE,以后失业了可以凭此去领失业救济金的。加拿大华人网 http://www.sinoc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