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国荣和梅艳芳(资料图)
30余年前,内地的流行音乐尚处天地未开的混沌状态,而一江之隔、弹丸之地的香港,已义无反顾,纵身投入世界流行音乐大潮,自粤曲中孕育而出的Canto Pop(粤语歌)悄然而生。不多时,黄金的80年代到来,粤语歌曲大功练成,自此横扫天下,睥睨一切。然而世间万物,盛极而衰,狮子山下仍余音缭绕,夕阳的余晖却已要收敛。四大填词圣手黄、郑国江、卢国沾、邓伟雄奠定的辉煌江山,在缺乏后继文化支援的传承之下,由梅艳芳、谭咏麟、张国荣、四大天王、陈奕迅等人相继接力,苦撑20余载,此后旧人逝去,连带的,香江意气的才思与文化情怀一同日渐枯竭,新人如野地新草,终日于寒风中挣扎求存。跃马江湖、沧海一笑的豪气已成明日黄花,惟叹一声:逝者如斯夫,廉颇老矣……
下部 反思录:香港造星机制,尚能饭否?
溯源篇
地域文化特质中隐患埋伏
许冠杰已成香港流行乐史上的神话,当年他的出现,意味着一个奇迹时代的开启。
成也萧何、败也萧何的港式造星速度
纷繁芜杂的香港流行乐坛,最初的起源点,乃《渔歌唱晚》、《销魂曲》等中国小调,然而这些来自于粤曲的作品,吟哦婉转,喁喁低语,如何勾得住50年代的香港年轻人?彼时酥软的洋风吹入,国语和西洋曲风大行其道,粤语歌声才露尖尖角,于是构成了一幅有趣的市井众生百态图。北角街头的收音机中播的是国语歌;上环的大百货公司如永安,却毫不懈怠地循环着口舌打卷的英文歌曲;那边厢,榕树头却有咿咿呀呀的粤曲卖唱人;转过身,油尖旺夜总会里不乏广东歌在飘荡。什锦拼贴,品流复杂的港式音乐,自此独成一道斑斓风景。
世人所见,港人素来善于在狭窄的空间之内,缔造出无数可能性,这个城市奉行的是墨家的兼爱,务求在最快的速度之内兼收并蓄,融会贯通,将穿梭往来于此的文化消融为养料并吸收,缔结出港式风情的旖旎之花。于是,从60、70年代穿着阔腿裤,组起莲花乐队,将英文歌曲旧貌换新颜,代表“摩登化新一代”的许冠杰,到90年代虎头蛇尾的香港原创歌运动之前,尚未被音乐全球化强势反扑的香港乐坛,身倚特殊的地理位置,深入风云变幻的历史进程,酿就包容与实际并存的特质,有如一片花圃,容积有限,却足以容纳各式各样的奇葩,港人的信条始终是:“一首歌的地域来源,只有学术界才有兴趣知道。” 这片花圃之中,黄式的洒脱不羁,侠骨柔肠,是港式音乐文化最初,也是最浓墨重彩的一笔剪影。
然而六十年代的粤语歌,比如《姑娘十八一朵花》、《苦儿流浪记》等,往往只是粤语片的附庸,电影本身已有不少“七日鲜”水货,歌曲更易沦为“半日鲜”的赶工成色,然而尽管做工粗糙,从写词、编曲到弹奏都不尽如人意,却依然大受市井百姓欢迎。你可以想象,数十年后被千夫所指的“港式造星速度”、“粗制滥造”,其实早在盛年未至之前,已初露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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