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抢劫杀人与2亿农民工的悲剧人生 进黑社会找尊严

www.sinoca.com 2011-07-08  南方周末


  打工者们很难在城市找到上升的通道,他们认为“一辈子就跳不出打工这个圈”。 (南方周末记者 王轶庶/翁洹/图)

  下岗:“说不要就不要了”

  2008年的一天,闭伟宝正在上班,年轻的领班告诉他:“你以后不用来了,下午到人事部去结账。”他感叹,这个呆了16年的工厂,“说不要就不要了”。他也不敢抗争,怕一吵连补偿金都没了。

  闭伟宝50岁,中等个头,有着第一代农民工的典型性格,坚忍、吃苦耐劳,他家也是村里最早建起楼房的人家之一。

  像他这样还在城市打工或正因年岁渐长而处于失业边缘的“民一代”,在全国有一亿多人。而像阿海那样的“民二代”,在全国也有近亿人。

  闭伟宝至今还清晰地记得走出温江村的那一天:1992年9月4日。

  其时,正是邓小平南巡,中国经济整体转暖之际。1990年代以来,政府的出口导向型发展战略使中国迅速成为“世界工厂”,而珠三角是这些出口企业的发家之地。

  闭伟宝打工的新兴橡根厂,是港商张国宝于1988年在马田村所创,主营内衣辅料,初期只有数百名工人,后来却成为全球最大的内衣辅料制造基地。也是在这一年,富士康在深圳建厂,当初也只有数百工人,二十多年后却成了拥有近百万工人的巨无霸。

  那时,闭伟宝每天要工作12个小时,每月工资200元。开始的工作是给染料过秤,这个活儿,他重复了整整7年。直到有一天,他的一名工友到医院检查时发现“肺里什么颜色都有”,估计是在称染料时吸入所致,这才让闭伟宝害怕了。他最终设法调到了橡根厂的仓库做管理员。

  自此以后的十多年间,他再未跳槽,一直在这里打工。从闭伟宝出来打工的1992年,到他被辞退的2008年,正是中国经济增长的黄金时期。这一时期中国货物出口额年增长率更是高达19.6%,制造业创造了中国GDP总量的1/3,中国经济开始被冠以“中国模式”而备受荣耀。

  然而,对闭伟宝来说,十几年打工下来,除了建房子和供三个孩子上学,就再也没攒下什么钱。直到现在,全家五口人打工,却只能租住在高架桥边每月300元的出租屋内。

  事实也正如此,这十多年来,中国的打工者们分享到的经济发展成果极其有限,和城市其他群体的工资增长相比,他们的收入甚至是不停萎缩的。

  劳动和社会保障部在2004年8月曾发布《关于民工短缺的调查报告》称:珠三角地区12年来月工资只提高了68元,珠三角地区的外来工月工资大多数在600元左右。直到2006年,全国农民工的平均工资才达到1226元。

  闭伟宝的工资变化基本和这一平均值吻合,工资增长的速度甚至跟不上猪肉的涨幅。

  对农民工问题有深入研究的学者刘开明解释了这一现象。1998年金融危机、特别是3年后,中国的外贸大幅度增加,但竞争加剧,人力成本反而被压缩,工资总体没有上升。到了2008年,中国的人均GDP已达到3267美元,但全国最低工资平均只有100美元/月,而约有一半农民工的正常工资低于这一工资标准。

  当2008年金融危机来临时,像闭伟宝这样的农民工最先受到冲击,至少有2000万人被裁员返乡。

  2008年的一天,闭伟宝正在上班,年轻的领班告诉他:“你以后不用来了,下午到人事部去结账。”回忆起当初的场景,闭伟宝一口干掉了杯中的酒。他感叹,这个呆了18年的工厂,“说不要就不要了”。他也不敢抗争,怕一吵连补偿金都没了。

  最终,工厂给了他2.7万的补偿金。

  2008年失业后,闭伟宝天天睡不好,担心“没工作,儿子阿星还在监狱,怎么寄钱让他过好点呢”。打了半辈子工的闭伟宝没有养老金,大多数中国打工者和他一样。

  闭伟宝后来决定到汕头去打工,那里的工厂多数每天要工作12小时,半个月白班半个月夜班,且没有节假日。这是他儿子阿星痛恨的打工环境,但闭伟宝义无反顾地去了。但身体却受不了高强度的劳动,手痛、腰痛、血压上升、骨质增生等问题接踵而至。多年的打工生涯,似乎耗尽了他的精力。

  2009年后,闭伟宝返回老家广西温江村。他想靠养猪谋生,结果劳苦半年,亏了一千多元。这时他才明白了,他已当不了农民,也难以在温江村这样偏僻贫困的山村继续生活下去。而城市,也已没有他的容身之所……

  温江村的贫困户,他和两个年轻的儿子都是一字不识的文盲。在温江村,在天等县,大量的打工者只是小学学历,也不乏文盲。 (南方周末记者 王轶庶/翁洹/图)

  最怕“生病”和“以后你不用来了”

  闭伟宝的感觉是:“这几年工资只涨了一点点,物价却像疯了一样。日子越来越难过。”

  阿海计划着攒点钱,不管为了养老,还是为了孩子。但他和父亲的感觉是一样的,辛劳一年,很难攒下什么。

  在公明街道,有着五光十色的酒吧、夜总会和大商场,但这不是他们去的地方。二十多岁的阿海喜欢穿山寨的李宁和耐克,他认为这样显得“时尚有活力”。

  阿海自认为是个勤勉的人。曾经在2002年跟着哥哥阿星在汕头打工,那时他16岁,每天要工作12小时,每月1000元的工资,管5部机器,身体瘦得像根竹竿。那时候他以为“只要每天给我睡8个小时,两个星期就可以长得健康红润”。

  而他的姐姐阿美,比他更勤勉。但自从1998年来到深圳后,每月的工资至今也未超过2000元。

  他们曾经都是留守儿童,对深圳充满向往,在初中尚未毕业就出来做童工,冒用成年人的身份证混进工厂。父亲闭伟宝被辞退后,母亲也将近50岁了,也在新兴橡根厂打工。只等着某日,工厂像辞退闭伟宝那样告诉她――“以后你不用来了”。

  从小就在贫困中长大,在阿海的记忆中,父母常常连过年都不回去,宁愿把路费省下来“补给家用”。对他们来说,“回家是奢侈的”。

  这是大多数打工者过日子的逻辑。在对上映乡留守儿童的调查中,一两年没有回乡的家长比比皆是。

  但即使再节省,他们仍然感到钱不够用。阿海粗略算了一下,一家七口人如果生活在一起,可以节省生活成本,吃住加起来也得每月1500元左右,抚养孩子每月也得花销一千多元,夫妻俩每月工资不到三千元,月月见光。

  闭伟宝的感觉是:“这几年工资只涨了一点点,物价却像疯了一样。日子越来越难过。”

  他的抱怨和国家统计局的数据吻合,10年间,物价上涨了25.37%。2000年,100元能买到100斤好大米;2010年,100元只能买到四十多斤普通大米。

  他们的生活因此变得愈发脆弱。

  2010年底,闭伟宝一家遭遇了最怕的事情――疾病。

  那天,闭伟宝贪便宜在街边买了捆便宜青菜,结果全家吃了拉肚子。阿海不满一周岁的孩子,腹泻住院花去将近两千元,其他家人亦只能请病假。结果,全家生病两周,把七口人几千元的积蓄全花完了。

  有时候阿海也不断怀疑,“过得这么苦到底为什么?”

  阿海需要给生活的艰难寻找理由,同乡刘加也如此。刘加在新兴橡筋(胶)厂打工十余年,一身是病却时时担心着被辞退。他无法左右命运,就靠每天买2元彩票给自己增加希望。他一天天把彩票号记在一块小黑板上,满黑板是红红绿绿的数字,在他简陋昏暗的出租屋里,这是最明亮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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