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寺庙大殿内,一位勤奋用功的女尼正在学习膝头上的经书。过去,她们几乎很少接触经卷,也没有接受过任何教育。
一般而言,不管女尼们多么努力,作为女人的她们获得的支持远少于她们的男性同行。比丘通常被邀请去举行家庭仪式,而比丘尼则不然。僧众总被认为比尼众值得支持,尼众得到的资助也远不及僧众。
不过,这种状况也正在逐渐发生变化。格蕾赛凯特也坚信这一点,并且受到一位来自英国伦敦的比丘尼丹津・葩默的修行故事的激励。丹津・葩默以其西方人出家的背景、在拉达克雪洞闭关12年的经历以及发愿以女身成佛的事迹,引来世人的瞩目与好奇。近年来,她奔波在世界各地弘法,募捐筹建北印度的比丘尼寺院。
21岁时,丹津・葩默遇到上师坎初仁波切,为她授皈依、剃度;3年后她前往锡金,由十六世大宝法王为她授沙弥尼戒。可在藏传佛教里,只有沙弥尼戒,没有比丘尼戒,于是1973年她前往香港受比丘尼戒。
后来坎初仁波切告诉她,她应该前往拉达克地区的拉胡尔去闭关,进行更深度的修行。于是,她前往那儿并住在噶举派的一座小寺院中。
女尼们站在艾斯法尔家的墙边,身前是众位来宾,这些来宾要在当天晚上和第二天整日开怀畅饮大麦酒,来庆祝艾斯法尔女儿的出嫁。
拉胡尔一年当中下雪长达6至8个月,冰雪使它跟印度其他地方隔绝。她在小寺院呆了6年,后来觉得自己需要一个更隐秘的地方,便迁到一处洞穴中,洞穴距离寺院约1小时路程,她在里面住了12年。“在海拔6000多米、到处都是劲风与积雪的高山上,气温最低零下35℃,当时最安全的地方其实就是我的洞穴。况且对于一个发愿闭关的修行人来说,即使死于暴烈的风雪,也绝不会离开闭关的地方。”丹津・葩默说。
有一年春天,冬雪开始融化,洞穴里涌进了雪水,丹津・葩默的信心有了动摇,“墙壁与地面越来越湿,因为某些原因,我的身体也不大舒服。我想,‘天啊!人们对洞穴的看法一点也没错。’我开始觉得非常沮丧。”
突然间,佛陀教导的四圣谛(“苦、集、灭、道”)的第一义谛(苦谛)袭上她的心头,这是她开始学佛就接触的教导,然而此刻,这个教导似乎携带着更新的力量。她说,“我想,‘你难道还在追寻娑婆世界的快乐吗?’我的意念一下子就转变了。没错,娑婆世界的本质是苦,苦是生命中根本的不满足状态。外面是在下雪,我也在生病,这些都没有关系,因为这就是娑婆世界的本质,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如果事情转好,很好;如果事情没有转好,也很好。两者没有什么差别。虽然这只是很基本的道理,当时却是我的一个突破。从此,我对外在的环境再也不在乎了。因此,洞穴对我是一个伟大的教育。因为它不太完美。”
格蕾赛凯特像她的同伴们一样,也喜欢在经过河谷中肥沃的田野时,采摘一些漂亮的花朵,用来供养佛像并装饰寺庙。
在喜马拉雅山的峭壁中,我也曾多次亲睹修行者闭关于小小的洞穴里,一个榻榻米大小的方寸之地,就是容身居所,他们在其中打坐、冥想,每日饮食由人从小门送进,只有中午短暂地踏出户外,在阳光下稍作休息。
从某种程度来说,丹津・葩默改变了人们对尼众的固有认识。现在,像格蕾赛凯特一样,她们很多人受过教育,训练有素,会多种语言,充满自信,社会也给予她们更多的敬意与支持。1988年之前,斯比提没有尼寺,但是当尼众开始兴建两座新的僧伽教育中心时,她们受到村落间的广泛支持。现在当尼众为她们新建的尼寺到村落募捐时,村民会竞相奉上茶、饼干,即使是最穷的村民,也都渴望支持尼众和她们刚兴建的寺院。
不过,至少目前看来,格蕾赛凯特每天的生活没有什么改变。像往常的每天一样,在建于公元15世纪的大殿中,她在立着一尊巨大佛像前面的供桌上点燃了蜡烛和干树枝,由此拉开了一天的修行生活。在日趋世俗化的世界中,在印度教与伊斯兰教占优势的社会里,格蕾赛凯特坚守的佛教未来如何?大殿内的袅袅香烟伴随着诵经声,迂回飘向殿外,很快消失在高远的白雪、山脉和风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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