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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子回家父母已亡:14年未回家 见到尸首似笑非笑

www.sinoca.com 2014-11-29  中国新闻周刊


  据说,儿子陈小明每个月给父母近3000元的伙食费。每天早晨,陈永良都去小区附近的“天下第一羊肉锅”喝早酒,一个早饭就吃30块,一碗羊肉面20块,羊肘子、羊杂、羊肉放在碗里,舀一大勺汤汁,和着面吃,再来一斤黄酒,6块,一斤啤酒,4块,边吃边酌一个小时,吃完还带一份给老太太。

  “天下第一羊肉锅”的老板娘最后一次见到陈永良,是在他去世的半个月前。听说他死了,“吓了一跳”,“明明好好儿的!”她对《中国新闻周刊》说。入秋了,这里生意照旧,大盆羊肉、羊杂放在案上。陈永良那句“我儿子要接我们去上海养老了”还如在老板娘耳边。

  “我当他去上海了!”住在楼上的张正芳,十几天未见两人,都没去老头家叩过门。“如果人家真去上海了,我们却给报了警,回头老头子要骂的!”

  老头爱骂人,人人都知道。有时张正芳从外面回来,对着他喊一声,打个招呼而已,他心情不好时就要嫌烦,从窗口探出头骂一句:“你叫什么叫?”

  他毛躁、情绪化,又有几分孤僻。没人知道,早年经商失败、老伴痴呆、父子间疏离的感情对他的性格造成过怎样的影响。但他的乖戾、虚荣、不甘和疏离感,每一个街坊都感受得到。也因此,照顾和亲近他,在小区的老人中间成了一件心照不宣的麻烦事。没有人去他家里走动,而他在嘉兴的亲戚平日里也从未露过面。

  “他们与人真是老死不相往来的。”张正芳说。“这老鬼又爱喝酒,一天三顿,早酒就要喝两斤。真是个老鬼喏,现在两个一起走了。”

  小区难缠难管的“刁民区”

  据嘉兴市殡仪馆业务处业务员小林介绍,陈永良、郑栽芳两夫妇都属于城镇户口,依据社保和养老保险政策,每人可得4000块的丧葬费,如果丧事不是很奢,一般是用不完的,甚至还有盈余。

  火化之后,嘉兴市殡仪馆一切如常,灵堂前一排空空的手推车,不知谁家的丧礼上传来唢呐声音。

  只消两天,嘉兴菱香坊里,这起老人突然死亡事件,在街谈巷议中就淡了下去,这一对夫妻很快被遗忘了。

  11月的嘉兴冷而湿,已经起了秋风,几场雨下来,死了谁,走了谁就不再被人记起。

  菱香坊是个老旧的小区,如今是作为廉租房。这儿靠近南湖,菱角当季的时候,街上到处摆着大水盆,水面碧绿碧绿的浮着一层菱。

  所以这一带取名“菱香”,名字颇有文气,小区却远不是那么回事儿。小区里20幢房子住着741户老人,60-70岁的151个,70-80岁的69个,80岁以上49个。左右四顾,不见一个年轻人。

  整个小区弥漫着一股闷而酸的味道,分不清是垃圾、体味、还是衰老或死亡的气息。因为新死的这对夫妇,引来了媒体,烟雨社区的物业部门突击做了一次卫生,垃圾收走了,味道却留下来。

  在这个小区里,老人们吃低保,大多一个月只拿520元,一年的物业费100块,说是为了大环境,可交出去的钱花在看不见的地方,谁也不愿掏,14年来不交物业费的大有人在。

  没了物业费,水电还勉强用着,卫生就顾不上了。老人们因此生出抱怨,更加不肯缴费,于是一环一环恶化下去。居委会看来,这一片几乎是刁民区,难缠难管得很,谁负责这一片都要头疼的。而老人们一天一天老下去,穷、病、孤独,这让他们很容易生出被遗弃感,并因此变得伤心、愤世而计较。

  14年前,这一带还是荒村,为着安置低保户,政府专门建了这么20幢房子。楼距窄,格局小,不大的面积,却聚集起了嘉兴最底层的一群人。14年前,他们是40-70 岁的低保户,收入低,子女赡养能力差;14年后他们更老了,他们的独生儿子、独生女儿都在各顾各,贫穷让亲子关系转向残酷。

  每一户的居住面积20-50平方米不等,房租价格在每月50-100元之间。住户里有当年从杭州、上海下放来的知青;有周边农村拆迁上来的农民;有老毛纺厂的退休职工;也有厂子倒闭,没了工龄,没法正常退休只好靠低保过日子的老职员。还有一类人直接被叫做“山上下来吃低保的”,他们杀过人,蹲过监狱,有的甚至几进几出,老了也安顿在这儿。

  他们不愿去养老院,“给关起来了,关禁闭一样,几点睡觉,几点吃饭,在这儿我们想吃就吃,想说话就说话,蛮好。”陈小言说。

  而融入儿女的小家也是困难的。“老人有老人的生活方式,年轻人有年轻人的生活方式,儿子面前好讲话,儿媳面前难讲话,婆媳要斗嘴的。所以我们都喜欢分开住,大家难得来一次很客气的,他不来还要打个电话:‘噢,你们来呀,好长时间没来了’,还要叫他们来吃饭。经常在一起就不行了,牙齿和舌头长在一起,到时候还要咬一口的!”她说。

  是衰老让不同身份的老人们平等了。64岁的陈小言和58岁的蒋丽花(化名)坐在一起,陈小言听后者讲起自己从农村要饭出来,投奔了一个吃酒打女人的丈夫。她在旁边淡淡说了一句:“你的痛苦是自己造成的,你眼光不亮。”只在这微妙的一瞬间,你会发现这个腰背挺直,身材清瘦,领口永远系一条丝巾的女人,跟后者有着阶层上的优越感。

  其他时候,这小区里的所有人,包括陈小言自己,都几乎已经忘记当年的身份。19岁那年,她作为知青从杭州下放过来时,本是个木材厂老板的女儿,在当地已是大户,如果不是因为那个悲哀的时代,她本可以像大户人家小姐一样长大。

  她永远忘不了那个打掉的孩子。那是她的第二胎,是个男孩,她想生下来。可当时计划生育和独生子女政策抓的厉害,工作又要街道办给推荐。那年代,一切都由街道办负责,生育、婚姻、道德与工作息息相关,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孩子打掉可以生,工作可是一辈子的事儿。”街道办的妇女主任当时这么劝她。说是劝,其实没后路。不打掉,毛纺厂的工作就是别人的了。

  她一狠心做掉了孩子,之后带环、节育,一心只扑在独生女儿身上。那是70年代末,节育技术还很粗糙,32岁那年,她发现下身总不干净,淅淅沥沥常有血迹。一检查才发现整个卵巢、子宫都坏了,肌瘤和囊肿已经长到拳头大小。

  她从杭州娘家那边托关系,几番辗转住进了上海虹桥的医院里。手术前,与她同批节育,又切掉了子宫卵巢的姐妹劝她:“别做这手术,切掉之后没性欲的,老公要闹,要离婚的。”

  她信任自己的婚姻,相信它不会被这样不堪的理由瓦解掉。可手术过后,她贫血得厉害,本来就只有90几斤的体重,术后干脆瘦成了一把骨头。伤口愈合不了,一尺宽的白纱布缠了一个月,刀口再压上沙袋才勉强康复了。那是1982年,这之后,婚姻虽然保住了,可永远失去了健康的脸色和一个女人正常的欲望。

  如今三十年过去了,陈小言仍然对两件事念念不忘。一件是19岁那年,她第一次参加大串联,爬火车去北京,到处睡通铺,回来浑身发痒,第一次长了虱子;另一件就是她那打掉的孩子。

  “是个男孩,如果他活下来,现在已经好大了。”加拿大华人网 http://www.sinoca.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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