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革命点火线索未发现
“根据情况判定,事故非常严重,如果再往前走,会有更多的人不明不白地死去,我和侯高山等人截着人们,劝阻着人们,但仍有人不听劝阻,硬是往外冲,甚至与我们发生冲突。”李继武脱险后回忆说,这样大的事故谁也没有经历过,谁都想赶快奔到井口,以为离井口越近生命越有保障。
大约在下午4时,李继武还组织了10多人前去探路,结果收效甚微,所有的巷道除了烟雾外别无洞天。
怎么办?有人建议继续后撤,也有人主张应该往外冲,李继武说:“情况不明,与地面又失去了联系,冲也是希望不大的。”他顿了顿说:“我们必须把大家组织起来,组建一个临时党支部。”
于是,在800米深处,在浓烟弥漫的生死关头,一个奇特的组织———临时党支部诞生了。支部书记由李继武担任。
在临时党支部的组织下,70多人迅速往里撤,毒烟雾滚滚而来,大家只好互相搀扶着。李继武一面走一面用粉笔在煤墙上、矿车上写着“里面有人,赶快抢救”。
凭着丰富的井下经验,李继武把大家带到一个巷道尽头处,要求全部躺下,打开安全灯盖,关掉矿灯,开始等待救援。一天一夜之后,这个“临时党支部”终于被发现了。
经过7个昼夜的突击救援,井下抢救全部结束。684人遇难,堪称新中国历史上发生的最大矿难。但这个死亡人数当时是没有公布的,钱奎保也是若干年之 后才知道这一确切的数子。“当时我们只觉得死了很多人,但具体是多少,谁也不知道。那时不像现在矿难发生后都要公布死亡人数。”
前来指挥抢险的煤炭工业部部长张霖之火了。他拍着桌子对局领导吼道:“你们要向人民请罪,死了那么多人,怎么交待?你们有没有党性,有没有良心!”他亲自主持了长达20天的安全检查……
但类似的安全检查,老白洞矿已经两年多没有做过了。钱奎保还记得,“大跃进”之前,老白洞矿是每半年要进行一次洒水清洗,但在大跃进“多快好省”的口号中,这个大清洗被省掉了。
“要搞生产,放卫星,哪有时间安全检查!”井下煤尘四起,行人3米内互相不见,大巷有的地方的煤尘有一脚深,一走一仆的,棚梁上煤尘有1寸多厚。
在1959年6月26日组织的高产中,有人提出了“产量不突破2000吨大关,绝不能换班”的主张,结果工人们在井下挨饿拖了一个班,4个班产煤2008吨,却以3个班产量虚报上去。
不仅如此,为了“高产”,还制定了20多种惩罚工人的办法,轻则写检查,重则戴牌子游街示众;要么送集训班,或者扣工资饭证。当时工人有4怕,怕监督劳动;怕开会辩论;怕不发工资;怕扣掉饭证。
1959年在大破大立中,破除了井下禁止使用电焊、炮崩溜煤眼、明火放炮、带电作业等必须的规章制度,有人更是荒唐地在井下组织电焊大比武!
如此混乱中发生煤尘爆炸恶性事故本来不足为奇,可在那个特定历史条件下,一场人为的“反事故抓敌人运动”轰轰烈烈地开展起来了。
当天该下井而没有下井的工人、主管事故的工程师,通风、供电、运输段的技术员都卷入了这场运动,就连事故后回乡的矿工都被列入重点怀疑对象。运动确定批判和斗争的人员达709名,撤换干部398人,对673个五管部位逐一进行审查调整,调离了“不纯”人员462人。
但通过反复审查,1961年的结案报告也不得不承认:“反革命直接点火的线索至今尚未发现,老白洞矿事故是煤尘爆炸事故。”加拿大华人网 http://www.sinoc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