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南京下了车。我哭着写了一封信,掏出身上带的钱和粮票夹在信里,塞在宝宝身上,趁宝宝熟睡,将他放在站下派出所门口的台阶上。
我们母女泪汪汪地盯着宝宝。三个小时过去了,宝宝突然哇哇啼哭起来,声声啼哭像尖刀一样猛刺在我心上。我猛地站起来就要扑过去抱回宝宝,可是被母亲拦腰使劲抱住了。正在这时,派出所房门开了,一位中年民警走出来,左右张望一下,把宝宝抱了进去。我一下瘫倒在母亲怀里。
回到东集,我和谷光商定1976年元旦结婚。
没想到我们准备结婚的消息,很快就传进五河县“五·七”办个别权力人物的耳朵里。他们决定采取组织手段,将我们分开。
一天上午,一辆卡车开到集体户门前,带来了县“五·七”办的调令:调我到60华里外的土埠大队插队落户。
那是我调离东集20多天后的一天晚上,谷光突然来到了土埠,给我送来一个包裹,那是我家寄给我的第一批结婚用品。
那天晚上我们紧紧相拥,说一阵,哭一阵,一夜无眠。天亮了,谷光不想离开我,我也不想让他离开。没想到上午就出了事。
谷光被公社人保组抓走的时候,我正在地里干活。谷光被抓到公社就被吊到梁上拷打。我赶到的时候,谷光已经被拷打得皮开肉绽昏死过去。我当面指着凶手们大骂。那位头头拿出纸笔让我写出遭到柳谷光“强奸”的经过。我忍无可忍,冲上去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倔强地告诉他:“我今天晚上就在这儿陪着他睡!”说罢,我就把被子铺展在地,把谷光抱到被子上。
“土埠事件”轰动全县,震动“五·七”办的某些领导人物。为了防止我再给上山下乡运动抹黑,他们作出一项特别决定:鉴于贺金娣同志下乡插队5年来,自觉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表现突出”,给予“特别照顾”,批准其调回上海安排工作。加拿大华人网 http://www.sinoc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