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辱始末
在描述王辉和张显的关系时,一位知情者说:“不能说张显控制了王辉,但应该说影响极大。”
确实,检索药家鑫案的相关报道,相比于王辉等受害人的悲情,张显更多地是代表一种“大众舆论”的姿态来发声,在指斥公权黑暗的想象中,完成与民意的耦合。
有个广为流传的视频是,张显站在陕西高级人民法院的大门内,对着摄像机镜头大骂陕西省政法委。
缘由是一审判决药家鑫死刑后,受害者家属没有上诉,但药家鑫上诉了,法院拒绝了急切希望看到上诉状的受害者家属,张显为此感到“无奈与气愤”,随后,他到陕西省人大常委会信访办,陈述自己的“无奈”。
在获取了药家鑫的上诉材料后,法院又告诉他,因为没有上诉,二审开庭时他不能像一审一样出庭辩论,只能旁听不能发言。
为此,他又找到陕西省政法委,希望政法委出面,让他和受害者家属出庭,而不是旁听。当他接通省政法委某办公室的电话时,一工作人员问他:“你是谁?”张显回答:“我是张显,需要给你交份材料。”一个让他郁闷至今的声音传来:“张显,你是白痴,你是法盲!”
站在陕西省政法委门口的张显一时无语,“我立即摔了电话,但不知道怎么骂他,因为别人还没有当面骂过我。”
为了纾缓胸中怒气,在被骂当天,他连发了近二十条微博,质问政法委:“从省委大院飘出了骂人的声音,真的把我领教了,也雷到了,陕西政法委怎么有这种低素质的公务人员!这是陕西人民的不幸!”
后来,他投书陕西省政法委书记宋洪武,没得到回应,又在微博上抱怨:“药家鑫案若发生在重庆能是这个样子吗?薄书记来陕西吧,帮陕西指导工作,我们这里需要您……省政法委对老百姓反映问题,为何如此蛮横?”
在四处反击的过程中,张显说他也会感到无助,“我真的感到很累,因为我还有其他方面的工作,不能让我们原告代理人再做些刑侦方面的工作,这也太不安全和专业了,有关方面:我求你们下去走几步路调查一下,好吗?”
6月7日,在药家鑫执行死刑的当天,他接到一个陕北口音的电话,先问是不是张显,得到确认后“就骂开了,很凶残”。张显说,为了安全起见,现在学校在他家附近布置了好几个警察。
矛盾的人
在药家鑫一案中,张显充满了矛盾,尽管他自己并不认可这个说法。
比如对法院。他发微博称,“愿中纪委进驻陕西,从药家鑫案入手,找出陕西司法存在的问题。能挖出腐败就更好了”,“原来陕西高院是幕后导演者”,“人民法院就这样对待人民呀,太恐怖了!”。
在二审陕西省高院判决药家鑫死刑后,他又称,“已经制作好了匾幅,给陕西省高级人民法院和西安市中级人民法院:公正判决,保护人民利益;药犯伏法,捍卫法律尊严”。
对于自己穷追猛打的药家鑫,他也充满了矛盾的情感。一方面,他叫嚷着:“既要消灭药家鑫的躯体,还要消灭药家鑫的灵魂!”另一方面,他又写道:“当宣判后,吓得娃站都站不起来了。听着他的脚镣声,这是走向死亡恐怖的声音,他的哭声也显得十分的无助。”
对药的父母也是如此:“药家鑫的父母是很值得同情的,望不要因为他的罪而伤害他的父母,我很同情药庆卫和段瑞华的”――“怀疑药家鑫律师所谓药父打工说……那为什么这么年轻就转业离开这个美差(军工单位的军代表)……而且还给儿子买了车,这个药父够牛的。”
还有药家鑫的辩护律师路刚,一方面“我看路刚也是一个杀手,与药家鑫一丘之貉,他是邪恶之人”;同时,“我不会骂你的,这是你的职业。我不会恨你的,我们以后可能还是校友和弟兄……”
为何如此矛盾?
6月9日,接受本刊采访时,张显承认,在《新闻1+1》播出李玫瑾的访谈时,“也想到了药家没这个能力(调动央视)”,但“这个时机播出,对我们是个伤害”,因为“感觉舆论慢慢倒向了药家那一边”。
能说明问题的,或许是还有另外一个细节。
北大教授孔庆东曾在一档节目中称,药家鑫长着一副杀人犯的面孔,“(药家鑫)干了伤天害理的事情,过了一定的界限,你怎么自首都是没有用的。你愿意跑你跑吧,跑到天涯海角,我把你满门抄斩,这才是严肃的法律。”
对这个说法,张显表示了敬意:“孔老师说得太解恨了,我给孔老师鞠公开了!”至于是否会误导公众,张显不管,“这个人是直性子,感情这么直性子这么说,一针见血的,也不顾忌后果。”
在药家鑫被执行死刑后,张显发了条微博:“经最高人民法院核准,药家鑫今日上午被执行死刑。”短短21个字,截至6月13日,已经引发网友2.7万多条评论,“大部分是骂我的”。
“网民真是健忘,前不久还在那一边倒地说张妙死得如何惨,这会儿又……”张显有些落寞。采访的当天晚上,他碰到一位熟识的同事,这位同事向他打招呼:“张老师,你成功啦!”他尴尬地笑笑:“这有什么成功的……成功和失败只是打嘴仗罢了。” 加拿大华人网 http://www.sinoc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