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2月,纳吉奥的第三篇引发美国和非洲媒体广泛关注的学术论文发表了。Quartz财经网记者大卫(David Gauvey Herbert)采访了纳吉奥。纳吉奥告诉大卫,他对该话题的兴趣始于研究生时期。当年,他利用业余时间勤工俭学,在喀麦隆当地一家赌场做经理。期间他接触了大量来赌场赌博和玩扑克的中国侨民,从这些人深夜谈话和酒后真言中,纳吉奥知道了中国性工作者的存在。这些女人都隐藏在中国餐馆、酒店、酒吧乃至按摩房之中。
而在接受搜狐国际采访时,纳吉奥称,他真正开始研究这个话题是受一位律师朋友的启发。有位律师告诉他,律所办公楼附近经常有中国性工作者出没。律师朋友的信息令纳吉奥醍醐灌顶,这位长期从事性学研究的人类学者嗅到了这个议题的巨大价值。
在非华人:“纯是扯淡!”
在喀麦隆和非洲其他国家的华人看来,像中国性工作者“低价倾销”等纳吉奥文章中的细节和观点,经不起推敲。
姜先生(化名)在杜阿拉从事香烟生意,已经在那里生活了四年。对于文中所说的中国妓女比非洲妓女更廉价的说法,他认为纳吉奥完全把价格说反了。 “这基本是不可能的,黑人的人工费用很便宜,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对于中国性工作者在那里的普遍价钱,姜先生在咨询朋友之后告诉搜狐国际,普遍价格是一次性约600元人民币,包夜约2100元人民币。
对于纳吉奥文中提到说有中国城的商店和餐馆会为客人提供相关服务这一说法,姜先生认为简直是一派胡言。“唐人街根本不存在这样的情况,不要听他胡说。”就姜先生了解,大部分中国小姐在几家华人开的KTV上班,白天坐台,晚上包夜。一般服务对象也是当地中资企业华人,服务黑人的很少,与当地性工作者并不存在竞争关系。
在喀麦隆首都雅温得从事服装批发的宋先生也认为纳吉奥写得太夸张了。据他所知,在雅温得从事性工作的中国小姐一般都在华人开的几家宾馆里,不同宾馆价钱有差别。他曾经听一个找过中国小姐的黑人介绍说,一次性的价位是10000或者20000非郎(相当于100或200元人民币)。而黑人站街女比中国小姐便宜得多,一般也就几千非郎。宋先生说,当地媒体对中国性工作者的恶性报道挺多的,一年前电视里就播出过一则新闻,说中国小姐给黑人用性药造成死亡。
同样居住在雅温得的阿四(化名)经营旅行社。他告诉搜狐国际,在唐人街附近确实有中国女性从事性交易,但主要是在几家KTV和华人开的宾馆里。价位还是比较高的。阿四主动要求看学者的文章,看完之后表示这“纯是扯淡”。“我觉得这是不可能的,都是瞎掰,在一些好点的地方,做一次都是1000元人民币,哪像他说得,还1000非郎,也就10块人民币。跑到这来做一次10块钱,那不是脑子有病吗!”
纳吉奥在2009年发表的那篇文章中还提到过一个细节,在杜阿拉的两个贫民区中,聚居着很多贫穷的中国人,他们普遍从事修鞋,卖菜或者廉价的性服务等工作。被派往埃塞工作的董小姐认为这简直不可思议,无论中资企业,还是个体户来开工厂或者开公司,在非洲做底层基本是不可能,更别说来从事廉价的性服务了。
中国非洲研究学界对纳吉奥的研究也多有批评。
据北京大学非洲研究中心副主任刘海方介绍,纳吉奥最早抛出这个话题是在2007年法兰克福歌德大学的一次研讨会上,“当时,大家从他的研究方法论、真实性上就给与了很多批评,没想到这么多年他还在做这个话题。”刘海方对搜狐国际表示。
对于纳吉奥近日发表的论文,刘海方教授认为,它比前两篇有所长进。该文确实开始从“跨国经济”、“第三世界国家城市化”等学界热词的角度去思考了。对于本地妓女与外来妓女利益之争的动态变化也是不错的讨论。但刘海方认为,这篇文章最大的问题还是方法论,缺乏严肃的数据和访谈资料。
中国社会科学院西亚非所非洲研究室主任贺文萍教授也对该文章结论的真实性表示不信任。贺文萍认为,这一话题的调查研究难度非常大,由于语言和文化障碍,一个非洲人要获得中国性工作者的信任并让她们吐露真言的可能性很小。“在这种情况下,他调查取样的方法是什么,统计数据是如何获得的,都是值得进一步探讨的问题。”
对于纳吉奥所说的中国性工作者和当地性工作者存在竞争的问题,贺文萍教授对搜狐国际表示,就她听说的情况是,由于种族歧视和担心感染艾滋病等因素,中国性工作者通常服务对象是当地华人,因此与当地人应该不存在太大的竞争。
2005年1月,喀麦隆阿杜拉的阿克瓦地区,来源IC/Agence VU
愤怒的本地妓女游行抗议中国人入侵 ?
但喀麦隆留学生特瑞说,纳吉奥文章中描述的一些信息是真实的。
比如本地性工作者与“上海美人”们的竞争确实存在。中国性工作者涌入阿可瓦地区曾一度迫使当地性工作者转战阵地。2006年7月初,当地媒体报道称,这些愤怒的本地妓女举行了示威游行,组成团队来守卫她们的“领土”,其中有人甚至威胁要进行性罢工以抗击中国性工作者不公平的竞争。加拿大华人网 http://www.sinoc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