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目播出后,斯坦能受到如潮的批评,作为女权运动的偶像级人物,放这样的黄腔让不少人很失望。她自己甚至不得不在脸书上表示道歉,说自己是“口误”,并且重申:“我在那个节目里陈述的观点是完全相反的:年轻女性非常活跃(参与社会活动),对她们的境况十分愤怒,不但毕业的时候负债累累,而且一生的总收入(比起她们的前辈)减少了一百万美元。不管她们倾向伯尼还是希拉里,年轻女性中政治积极分子和女权主义者都比她们的前辈要多。”
就在斯坦能口误的第二天,比尔·克林顿的内阁成员、美国第一位女国务卿玛德琳·奥尔布赖特在一次支持希拉里的集会上说道:“任何不互相帮助的女性,在地狱里都有一个特别的位置是留给她的。”这句话在这个场合中说,被人认为奥尔布赖特号召女性盲目支持希拉里,否则就要下地狱。虽然这句话是奥尔布赖特的名言,希拉里在几天后PBS电视网的竞选辩论上也为她辩护,说她这句话说了25年,但它被用来支持一个特定候选人确实显得不合时宜。
玛德琳·奥尔布赖特(Madeleine Albright),美国第64任国务卿
几天后,奥尔布赖特在《纽约时报》发表一篇社论,承认自己说话“有失分寸”:“我坚信自己说的话,女性应该互相帮助,但是那是个错误的场合说这句话。”但她同时也重申:“性别平等的战斗还在进行,而当我们有一位把女性问题放在首要地位的女性坐镇总统办公室,如果我们通过选举产生的官员在性别组成上反映我们国家的现实,那么这场战斗会更容易一些。”
如果美国女选民“不用生殖器来投票”,那她们脑子里关注的是什么问题呢?
在共和党一边,由于女选民比男选民更笃信宗教(主要是基督教里的新教一支),她们在堕胎、避孕、公立学校进化论的教学等问题上更保守。为了赢得她们的支持,共和党候选人大打宗教牌和排外牌,其中最好的代表是倡导原教旨主义的极端宗教保守政策的克鲁兹,和倡导排外、种族主义政策的特朗普。有趣的是,特朗普在女性生育权问题上持有的立场其实更倾向自由派一边,比如他并不反对堕胎合法化,但他仍然在共和党女选民中受到极大的欢迎。
这也可以看出,对外的恐惧仍然是发动共和党女选民最有效的因素。难怪保守派媒体在谈到女性问题时闭口不谈美国国内的女性问题,反而大力谴责阿拉伯国家的性别不平等。比如《财富》的卡林·阿格尼斯就在一篇题为《2016年女性应该关注的问题》中丝毫不带讽刺意味地写到:“世界上几百万女性在面临真正的战争和暴力,她们缺少甚至是我们理所应当有的最基本的权利。和沙特阿拉伯不一样,美国女性在一百年前就有了选举权。” 这样,文章不但把二十一世纪众多女性面临的问题用一百年前女权运动的成果一笔勾销,还顺势把矛头转到海外和伊斯兰教。这些战术在初选中可能会有效,但在普选中要想获胜,共和党仍然必须考虑大部分女性的切身需要。
在民主党一边,关于生育权的问题对女选民也非常重要。当然,民主党女性的观点和共和党完全是相反的两极。民主党女选民要求保持堕胎合法化、医疗保险报销避孕费用、联邦政府对为女性提供卫生服务的机构Planned Parenthood继续提供资金支持等。但生育权并不是女性关注的所有问题。在其它方面,除了同工同酬,很多女性希望立法保证父母双方都能带薪休产假和家庭事假,也希望新总统能在反对性暴力等问题上成为女性的坚强后盾。在这些社会问题上,除了桑德斯主张全民医保以外,希拉里和桑德斯的观点区别不大。
大部分民主党女选民对两个候选人的分歧主要在经济政策上。比如,希拉里主张12美元/小时的最低工资,桑德斯主张15美元/小时;希拉里主张减少大学贷款,桑德斯主张在对富有阶层提高税率的同时为全民提供可负担甚至免费的大学教育等。低收入女性特别是收入在各阶层中都处于较低的单亲妈妈,桑德斯的最低工资政策对这些选民很有吸引力,而由于教育负债累累的年轻人更是对桑德斯的教育经费改革热情支持。
有的自由派媒体认为希拉里代表的只是高收入和中产女性,她的当选对低收入女性可能意味着灾难。这也是希拉里在年长的——收入更高的——女性中更受欢迎的原因之一。当然,很多年长的女性对桑德斯大刀阔斧的政策主张也更持怀疑态度,特别是在国会被共和党控制的情况下,因此也更偏向于选择希拉里这样经验丰富、温和务实的女性领袖。
总之,和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一样,在美国,“女性”并不是一个单一的群体。美国总统大选让我们看到,不管这个群体如何多样化,她们总体的力量在美国政治生活中日益增强,而女性问题是任何候选人都不能忽视的,因为——用希拉里1995年在北京召开的第四届世界妇女大会上的著名讲话来概括——“女权就是人权。”
加拿大华人网 http://www.sinoc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