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上扛着毛主席像,你才知道什么是革命
观察《查理周刊》平日的所作所为,也颇有“68一代”的“任性”遗风。他们时而吐槽奥朗德是接受默克尔喂食的大胖子,时而把萨科齐和奥朗德炖在一锅粥里,时而又把“最后的晚餐”改写成“骗子的晚餐”,还把教皇当做为了与女人鬼混不惜辞职的风流人物。甚至连远在平壤的金正恩都不幸中枪,查理曾嘲讽“索尼在亲吻胖子的屁股”……言辞如此辛辣,画笔如此天马行空。
同“68一代”相似,查理周刊犀利有余,地气不足。这点从他们恶劣的经营状况就能略知一二:恐袭事件发生以前,周刊濒临破产。它一周平均售出3万份周刊,一直亏损,只能依靠呼吁人们捐款的方式,来避免消失的命运。如同网友@道法自然 所说的那样,查理们就是“一班书生。百花中的一朵,有他是百花,无他也是百花。”作者林小静在评论《查理周刊》惨案的文章中则对这一点说得更加明确:“批判和解构成为了多元主义政治正确滋养下的西方左派的唯一工作,反正从来没有革命成功的经验,他们甚至都不用去思考怎么论证革命政权的合法性。”
花开堪折直须折,但查理这朵花,至死也不低头。《查理周刊》的主编曾经想到过,无数的嘲讽终究会有被报复的一天。在遭遇袭击多年以后,沙伯尼尔早就做好了准备:“我不害怕报复。我没有孩子,没有妻子,没有车子,没有贷款。这听起来有点自大,但我宁愿站着死,也不愿意跪着生。”
如此态度堪称无畏,他们在使用一种极端主义的言论自由来攻击他们心目中的极端主义。天真而执著。《查理周刊》反对极端主义,反对蒙昧崇拜,反对一切权威。如同杂志编辑洛朗莱热所言,“查理想要嘲笑极端者——每一个极端者。”但是他们书生气十足,时常不分青红皂白。比如不久前索尼哭喊影片《刺杀金正恩》遭到朝鲜黑客的攻击而被迫取消公映,事后证明其实是索尼自己的前员工变身黑客所为,他们却条件反射般地嘲讽索尼屈服于金正恩的压力。
《查理周刊》主编的勇气或许令人钦佩,这位“五月风暴”子嗣的死亡也是“五月风暴”的一曲挽歌。在“要做爱,不作战”等口号的感召下,尽管发生在1968年五月的法国学生运动声势浩大,但革命行动自始至终徒具形式,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程巍即对此评价道:“五月风暴并不像他们自己以及批评者所说的那样,损害了西方社会的秩序”;中产阶级的孩子们即便使用暴力,也根本没有推翻自己阶级的意图,经此一役,西方社会的政治体制非但毫发无损,反而得以巩固。造反大学生只不过是以反叛的形式,“把革命变成了一种行为艺术。静坐、游行等形式本身就是在展现身体,成群结队的身体”。还记得导演贝托鲁奇向五月风暴致敬的影片《戏梦巴黎》吗?在这部以五月风暴为背景的电影中,三个青年大学生参加了五月革命的游行和街垒战,在革命之余,他们回到家里也不忘玩集体性爱游戏。身体作为享乐的工具,也被当成了革命的工具、反抗的工具。而程巍在书中悲哀地表示:“从某种意义上说,五月风暴是形式化的革命。奇怪的一代人以左派的名义进行了一场资产阶级文化革命,然后充分享受着革命的成果(消费主义、享乐主义等)。”
《戏梦巴黎》剧照:反抗即享乐,享乐即反抗。
在被观察者网专栏作者郑若麟描述为奉行双重标准言论自由的法国,《查理周刊》算是比较纯粹地践行言论和批评自由。他们不像CNN、BBC等西方主流媒体往往拿普世价值做幌子,而是非常非常当真。可是在他们死去之后,法国人无论原先什么立场,现在一起拿他们作为反对伊斯兰教的旗帜。政见与他们相左的极右翼国民阵线也借此发挥。因为枪击事件,极右主义重新在法国抬头。对伊斯兰主义者的批评在法国越发自由,许多法国市民如今也愿意表达对国民阵线的支持。“该党的民粹主义观点在法国社会简单而庸俗地扩散着。”法国国际问题研究中心负责人卡特琳娜·维托尔·德文登在接受“德国之声”采访时说,这些针对穆斯林的公开批评在过去是会受到传媒记者为代表的中间力量强烈抨击的。另有最新调查显示,反对移民的国民阵线女党首勒厐很可能将赢得2017年第一轮总统选举,胜过社会主义和中右阵营的挑战者。还记得洛朗莱热说的那句话吗?“我们的目标是嘲笑每一个极端分子。”阴差阳错,种瓜得豆,这不得不说是一种悲剧。查理周刊的同路人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在最新一幅漫画中,他们这样表述被害者从另一个世界发来的声音:“弥撒?马赛曲?都是为了我们?” ;“被SB们爱上,太难受了!”死了都要骂,一个也不宽恕,查理的孩子们真是具有令人感慨的赤子之心。
关于查理周刊的最新漫画:被SB们爱上,太难受了加拿大华人网 http://www.sinoc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