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前一个月,她们与救助擦肩而过
检视房间,华商报记者意外发现在绿铁皮的房门上,刻着许多汉字和数字。最多的汉字是人名,“王世菊、王世成、王世秀”等最清晰,很容易联想到三个人可能是一家人,“王世菊”在上面出现了2次,再就是一些地名和一些“生日”的时间,同时留下了大量的以“566”开头的8个数字,疑似电话号码。
案发当天警方通报称,现场发现一张身份证,死者似乎为陕西商洛人。当地子午派出所警官高鹏告诉华商报记者,身份证显示其姓罗,32岁,家庭住址为陕西省商洛市商州区大荆镇。
按照该信息打电话过去,当地村干部很愤怒,“你们怎么调查的,人家好好活着,还在上班,咋说人家死了,你们也不拿身份证上的照片和死者对比?”显然对方把记者当成了警察。华商报记者试着按墙上的数字打电话,无果。后来,这张身份证被证实是捡来的。
这时,华商报记者了解到一个信息,这对母女此前曾接受过长安区救助管理站的救助。
一个月前的7月22日,果园的主人、长安区子午街道办张村村民张建设,发现自家板房内住着一对母女,他将此事告知村主任肖利浩。肖随即上报包村干部王新良。随后,肖利浩按照领导指示,向长安区救助管理站报告。
当天上午,救助站人员到达果园,当晚才找到这对母女。救助站人员刘波和肖利浩当时还简单做了询问。
“这个女的在本子上写了王世菊的名字,刘波就问她是否叫王世菊,女子点头称是。但是她拒绝去救助站,我们的人随后就返回了。”长安区救助站站长侯金良说。
7月23日,子午街办党工委书记姚旭升打电话给子午派出所,希望警方协助。由于其死活不肯放下自行车,当日这对母女带着行李、拉着车子,面包车一路开进了救助站。
华商报记者在救助站提供的数十分钟的录像中发现,救助人员和民警一直用陕西话和王世菊交流。王似乎听不懂,又似乎不愿交流,而且她的口音含糊,似乎救助人员也听不懂。
录像中,现场多位工作人员重复转述了王世菊的话,“我想回家。”但只知道姓名叫王世菊,其他一概不知。有人发现女子有部手机,没电了,就抽出手机卡放进自己手机里,却显示该卡已经失效,而且没有电话记录。
由于“这个女的言行似乎不愿意接受救助”,当日下午5时许,女人骑着自行车带着女儿离开了救助站。 8月24日,整整一个月后,这对母女的尸体被发现,警方认定二人死于疾病或饥饿,死亡时间超过24小时。
曾经的报警和立案
就在此时,死者家属也找到了子午派出所。来人名叫苏学明(又名苏明),44岁,陕西商洛人,租住在未央区辛家庙街办新房村,在西安打工。8月 25日,他正在劳动力市场找活干,无意间看到了《华商报》刊发的那则母女死亡的警方通报。越看越觉得像自己的老婆孩子,苏学明慌了。
次日一早,苏学明就赶到了子午派出所,确认死者就是他的老婆和女儿。苏学明告诉华商报记者,老婆叫王世菊,原来是重庆市奉节县人,后来移民到了浙江。2011年,苏学明在浐灞打工,认识了在路边卖矿泉水的王世菊,随后二人就同居了,“老婆原来结过婚,但人很好,我们俩也没办证。”
因为家境贫困,44岁的苏学明一直单身。王世菊的到来,让他感觉到了家的温暖。 2012年5月,女儿出生了,苏学明高兴得几天没有睡着觉,读过书的姐姐给起名叫苏静怡。
渐渐地,苏学明发现王世菊精神有点不对头,“总是自言自语,不喜欢和大家相处。喜欢静静地一个人发呆,或者站在高处向远处看。”
没孩子以前,王世菊也走失过,苏学明根据她留下的电话号码打到重庆,王的老父亲说没见到女儿回来呀。苏学明有时候很矛盾,担心王家人把人领回去。还好,王世菊最后又回来了。
在一起的日子,苏学明惊讶地发现,“老婆不但烧得一手好菜,还会做面条,做的臊子面非常好吃。”孩子一天天长大,叫妈妈、爸爸了,而且“不像她妈,像我个头高”。最令苏学明烦恼的是,王世菊有时会犯病,和房东吵架。
2014年5月24日,可能此前因为和房东吵了一架,王世菊带着女儿骑自行车失踪了。苏学明印了“寻人启事”四处张贴。这对母女就是他的命根,没有她们,他活在世界上有什么意思呢?5月24日晚上,苏学明的姐姐苏粉娥前往辛家庙派出所报警。25日1时48分,警方就将王世菊以及女儿走失的信息录入到“西安110走失人口查询管理系统”内。加拿大华人网 http://www.sinoc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