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军的房子是老式平房,与庄里的楼房显得有些格格不入。房屋大门已经上锁。王建说,这房子以前就不像样,现在半个月没人住,更破落。大门被两根穿墙铁丝钩着,往侧一推便开,里面有三间房,一间羊住一间厨房,另一间塌了顶的是卧室,院子铺满去年晒的玉米。“哥哥傻了一辈子,苦了一辈子,现在该怎么办?”说完,王建蹲在地上大哭起来。
6月13日,夏邑县公安局负责的民警称,王军已被刑事拘留,被收押至夏邑县看守所。他透露,此次破案是通过提取受害人身上残留精液,进行DNA检测,与所有怀疑对象进行比样排查,最后锁定的嫌疑人。他称,自2011年起,乡派出所也陆续接到几起老年妇女性侵报案,但由于受害者年事已高,子孙满堂,碍于面子,大都不敢过多声张。派出所和村委会也进行过多次夜间巡逻,但无异常发现。
记者问及王军是否有精神疾病,他表示还需司法鉴定,因目前案件仍在调查中,无法透露更多详情。
空巢之乡助力罪恶
在这件案子之前,业庙乡一直以“长寿”出名,全乡5000多名老人中,70岁以上的有近3000人。该乡地处中原,位于夏邑县南,与安徽亳州交界,是出名的贫穷乡。
从上世纪90年代初期开始,乡村中青壮年纷纷外出务工,常住人口只有老人,“空巢乡”亦成为该处代名词。
业庙乡劳动保障所所长刘建国说,乡里只有7家很小型的私人企业,能吸收的就业岗位很少,全乡七成以上的青壮年都外出务工,主要集中在南通和宁波等地,从事纺织和建筑行业。除部分人在农忙时节回来帮忙农事外,一家团圆基本要等到过年。
陈庄村陈付氏多次表示,要不是发生这样的事,自己倒乐意一个人住。“生活习惯不同,又不自由”。在她看来,叶落归根,住了大半辈子的地方才是真正的归宿。
今年73岁的陈付氏,身体还不错,能种田,会开电动车,虽然有儿子在外省打工,但还有一儿一女在业庙乡。这一儿一女都是大学生,都在政府部门上班,村里大学生不多,她说这是她这辈子最得意的地方。
比起陈付氏的乐观,五保户杨吴氏和其他两名老人的情感显得模糊一些,他们都是近两年因身体受折磨而变得神志不清的,“我妈妈过世了,小姨又嫁得远,我就只能回乡了。”孙子董玉说,外婆已经很不幸了,自己也没心思再去想外面的世界。
“除了前年盖房花了2000多元外,这些年母亲都没怎么向我们拿过钱。”李庄杨大说,兄弟中间他的条件相对好些,负责母亲花销的大头,但也就一年几百块钱。母亲杨氏因病耳聋,村里仅有一个医务室,医疗条件差,母亲生病时家人不在身边,再后来也支付不起高昂的医药费。母亲耳聋十多年,杨大也一直愧疚在心,但无可奈何。
年过六旬的王永祥当了十几年村支书,他对陈庄村的情况比谁都熟。
王永祥说,村里1700多口人中,65岁以上的老年人有800多人,其中八成都是空巢老人。
“我们村穷又太偏僻,老人生活更加艰辛不易”。陈庄村距离业庙乡6公里远,老人看病、购物不便,并不时常上乡,独居生活枯燥单调。
村中老人基本无养老金等,去医院看病费用较高,老人不愿给外地务工的子女添麻烦增负担,“报喜不报忧”的心态下,通常是小病忍、大病拖,致使常年受疾病折磨。
由于外出务工的人从事的多是一些脏累危险的工作,老人在家还时常挂念子女。为了减轻家庭负担,他们当中大部分人还种植小麦、玉米、蔬菜等。王永祥介绍,陈庄村有2000多亩地,每人约1.3亩,种田干农活成为老人又一大负担。
村里多数老人文化程度低,法律意识更是薄弱,以王永祥的话说,“大字都不识一个”。子女不在身边,受到欺负也不会用法律武器保护自己。在大多数村民看来,这也是王军在村中作恶3年不被发现,甚至被人识破也能继续作恶的重要原因。
刘建国称,乡里条件差,对空巢老人的关爱不够,这些都是空巢老人无法自保的原因。“这件事确实值得反思,我们应该给予他们更多关爱和温暖”。
王永祥说,现在搞新农村建设,村里条件比过去好了些,希望更多村庄能像李庄一样,让老人聚居在一起,增加老人娱乐场所,设警务室和医院等,让他们过得更舒适。
眼下的陈庄村还没有一条公路。临近暑假,又有一批小青年要赶着去城里。这美好愿景,王永祥不知何时可以实现。
(本文除官方工作人员外,犯罪嫌疑人及其亲属、受害者均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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