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海体育学院,李哲跟随武术队的彭傲枫做武术动作。摄影 孙炯
哥德堡少年李哲为功夫来中国,但他说,如果学巴西柔术,也未必去巴西;为留学生预备的高考,使韩国女孩尹惠营如愿步入了一流大学;因为中国,美国人吴耐圣在故乡染上了思乡病,他想念川菜的辣、京菜的浓酱,也想念旅途中遇见的姑娘;同样是美国人的马千里,则指望将创业项目做到业内第一,而中国是最好的创业地。在中国显得更重要的时代,外国学生们各怀心事地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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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岁时,哥德堡少年李哲就决心赴少林。在瑞典的第二大城,能买到影碟《英雄》或者《卧虎藏龙》,也有河南师父办武馆。少林和尚在海外教授武功,北欧的站点即是哥德堡。
但李哲执意来中国。高二时,他攒够钱,与5个瑞典人一块儿到中国,上了嵩山。在少林寺,他见着和尚练气功,“是非常神秘的东西”。而和尚播放梵乐,点燃盘香,这些气味与观感都令他着迷。
在瑞典社会安定,每个人读完高中,再念大学,而后工作,住别墅,一般的家庭会养两只狗。“我很害怕,一切都是固定好的。”李哲说。
“中国却竞争激烈,除了家人,没人照顾你。”他确信瑞典才是社会主义,不工作也能拿救济,每月的最低收入是14000元人民币。
这些对底层人有帮助,对年轻人来说,则少了动力。
李哲的姐姐去非洲做志愿者,而李哲到中国不是这角色,他来找自己的方向。他在嵩山上习武功,练基本动作,踢腿、扫腿、跳,学侧空翻。“那时觉得硬、重、痛是好的。”李哲说,和尚们示意他,不会那动作,就在石头上做一千次。他痛且累,但他想,那才是有效的。
李哲身高184厘米,在少林寺四个月后,体重下降至72公斤,他才意识到,训练的方法不科学。他离开少林去边上的“小龙武院”,不久也告别那里。他做总结:第一很辛苦,付出与进步也不匹配,况且,山上没有女孩。
再寻找去处,上海体育学院接纳了他。“这是个转向,对我的人生很重要。”李哲说,“来中国的原因和继续待着的原因不一样了。”
原本他不学中文,到上海以后,他在体院练武,也去复旦大学念文化课,甚至申请到广播电视新闻专业的奖学金。复旦的本科留学生,日本、韩国人多,而瑞典人只有李哲,他利用了这种独一无二。
他跳脱出体院自有盘算,“体院不太有名,对前途不利”,以及“武术是我的一个特色,不是我的专业”。
上海外语频道发掘他,打算播一档“太极”节目。“外国人,懂中文,会武术,广电背景,在上海只有我一个。”
2009年,朋友找李哲去拍《叶问》电视剧,演打菲律宾拳的美国人,他也去哈尔滨客串抗日剧,演反派。“在中国我想做得好,付出了努力,中国人会说我棒。”他说,“而瑞典人不理解,你何必这么累。”
李哲接受了在中国才有梦的说法,毕竟,“中国的电视里那么多梦想秀”。他来回比较瑞典与中国,祖国过于安逸,而中国遍布新奇。“在瑞典,成功是幸福,而中国的成就感来自赚更多钱。”
同伴对上海的女孩介绍他:“李哲有一台昂贵的相机,他拍戏赚很多钱。”建筑公司也请他去参加谈判,每天支付1000元。他坐在长桌边,演不懂中文的西方人。而后,乙方告诉甲方:“这是我们的设计师。”
“不懂中文,对方觉得我国际范儿,是厉害角色;懂中文,他们认为我是留学生。”李哲说,这过程却与做小偷没两样。
获奖学金后,复旦大学免除他四年学杂费,每月再补贴1400元,李哲便觉得中国政府了不起。“美国在四处战争,表现硬实力;而中国优待留学生,展示了软实力。”
提及另一位瑞典留学生应斯文,他不客气地评价“很二”。2011年6月,应斯文号召网民在上海外滩参与“快闪集会”,被驱逐出境,罪名是“妨害社会管理秩序”。
“他有点过了,”李哲说,“不了解中国文化?还是要试探下?”但李承认,瑞典人习惯批评政府,瑞典的媒体就因为莫言没批判政府而批评莫。
“我不觉得中国有这么恶劣,”他停顿一会儿,“我感觉离不开中国了。”加拿大华人网 http://www.sinoc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