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节社会
张国新觉得,韩磊很多想法仍停留在上世纪,出狱之后性格变化明显
2012年10月5日,韩磊获释,亲朋好友接他出狱,一共去了四辆车,排场很大。张国新称“几个有钱的哥们都来了,大家都忘不了他”。此次相逢让张国新感慨万分,当年那个白净帅气、风华正茂的朋友不见了,站在眼前的是一个瘦到皮包骨,眼球发乌、没有一丝神采的中年人。
将近十七年后重回北京城的韩磊,比外地人对这个城市更感到陌生。“他坐公交都迷路,遇事总给我打电话”,韩彩英说:“我让他学开车,出去别总让朋友带着,可他总说:‘我不学,开车容易刮着蹭着,会跟人吵架’。”
张国新觉得,韩磊很多想法仍停留在上世纪,他对现在的人情世故不能理解。“以前让朋友帮忙打个招呼就行,现在帮忙得看人家送多少钱的礼,喝多贵的酒”。韩磊时常感叹:“人与人之间的交往变味了,都是利益。”
出狱后的韩磊性格变化明显,张国新说,“他回来以后爱抽烟喝酒,一喝酒就不清醒,我们都劝他少喝”。张国新还称,韩磊的脾气变得容易暴躁,“他经常失眠,身体和精神总是极度疲惫”。
韩磊出狱后和几个朋友在山东德州开起了养羊厂。“他能吃苦、肯干,割草、除粪样样亲力亲为”,张国新表示。但在李伟眼中,韩磊有些急于求成,“他急于证明自己的价值”。第一批羊出栏以后,由于找不到销售渠道,韩磊赔了20万。“他对这个社会的认识太理想化了。不懂行业规则,没有销售渠道,谁要你的羊?”李伟说。
偶遇爱情
在李莹看来,这个男人是照进她生命中的一束阳光;而7月23日的一切“都是命”
提及韩磊,他的女友李莹(化名)仍无法将那个暴戾的摔婴者与自己决定要相守一生的伴侣联系在一起。即使韩磊坐上了被告席,李莹仍然坚持自己的看法。“他聪明,善良,多才多艺,勤劳肯干,说话幽默,是我的开心果”。
初中时遭遇父母离异的李莹多年都走不出这个阴影。认识韩磊后,这个看起来博学、平和又从容的男人,让她有了倾诉的欲望。当李莹谈及对父亲的种种抱怨与不理解时,韩磊告诉他,对待亲人要学会宽容,要试着去感受家人的爱。在这段时间里,李莹改善了与父亲的关系。
在李莹看来,这个在网络中偶然遇见,后来又相知相爱的男人是照进其生命中的一束阳光。
2010年11月23日,网友“昔我往矣”在QQ上和大一中文系女生李莹成为好友。李问:“你是学生么,哪个大学?”对方说是北师大的,已经工作好几年了。
“昔我往矣”自称韩磊,1984年出生,中文系毕业后在航天部工作。在聊天中,韩磊告诉李莹,作为一个中文系的学生,要注重文化底蕴的积累,“多看些诗词,带注的,马尔克斯的《百年孤独》也可以看看”。
通过网络接触将近两年之后,他们在李莹念书所在的城市第一次见面。
李莹对韩磊的第一印象不算太好,“太瘦了,脸也有些凹进去,不像1984年生的人”。因为怀疑,李莹带韩磊去图书馆接受“考验”,随手抽出一本名著,正是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罪与罚》。谈到主人公拉斯柯尔尼科夫,韩磊说:“一个善良兼具暴虐性格的青年,这是典型的双重人格。”听罢,李莹打消了疑虑,还带他见了师长和同学,“他们都对韩磊印象很好”。2012年春节过后,韩磊去李莹家拜年。“大过年的,他满身的羊屎味儿”,我父母都觉得他踏实可靠。
然而,相处时间一长,李莹发现韩磊的脾气也有暴躁、冲动的一面。有一次去KTV唱歌,李莹看韩磊和另外一个男的唱得挺好,就把原唱掐了。韩磊当场大发脾气,指责李莹“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确定关系9个月后,李莹通过新闻才逐渐获知韩磊的真实身份:韩磊,1974年出生,1996年因盗车获刑,2012年10月5日释放。
2012年出狱前后,韩磊创作了一部描述监狱生活的自传体小说《昔我往矣》。书中的主人公叫方冰,韩磊借方冰之口,和自己不堪回首的监狱生涯做了一次郑重道别。“假如那天没有在十字路口前徘徊,假如那天不是为了那顿该死的早点耽误了时间,假如那天没有遇到蔡伸,方冰坚信自己的人生一定会是另外一番模样。”韩磊连用一连串的假如,表达了对过往的悔恨和对新生活的领悟。
回忆起7月23日的一切,李莹觉得仿佛就在昨天。当天中午,李莹给韩磊打了电话,告诉他父亲资助其办厂的事已安排妥当,“定好机器了,就等着他过去,厂子随时可以开工。”李莹说韩磊听了特别高兴,说想多喝几杯庆祝,“我开始不肯,他央求我说,就破例一次,我说那万事小心。”
“那个KTV我也去过,以前都是有停车位的,怎么可能停到公交站台呢?”李莹痛苦地回忆,“这就是命。”加拿大华人网 http://www.sinoca.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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