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狱生活
因盗取一辆尼桑车被判处无期徒刑的韩磊,刑期过半开始急切地想出狱
1996年1月23日凌晨,韩磊与朋友张某、苗某潜入丰台区万源西里盗取一辆白色尼桑公爵王轿车,销赃获利3.2万元。经法院判决,这辆车价值41万余元,赃款“由被告韩磊全部挥霍”。张国新说那是一辆旧车,“充其量也就值十几万”。
据韩母回忆,当时韩磊花了4000元买了一把红木古琴,还花4000元买了一把枪,到手后才发现是假枪。此外,他还添置了大量书籍,包括《中国通史》、《古琴曲集》、《三希堂法帖》等,剩下的钱,他则打算用于出书。
1996年10月,北京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认定,韩磊所偷尼桑车价值41万,判处其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当时正值北京搞“严打”,韩磊一度以为自己会被判死刑,在一审判决结果下来后,韩磊表示“捡回一条命,特知足”。在韩磊自己写的小说中,他如此描绘刚刚入狱时的心情:“方冰俯身把头扎下去,任凭泪水哗哗地尽情宣泄,冰冷的水柱击打在头上,一刹那间,儿时的种种往事,母亲的温柔呵护,人生的憧憬未来,这一切尽皆付诸流水,恍然如梦”。据韩彩英说,韩磊的小说源自他的真实经历,但他不愿意面对盗窃的耻辱。
韩磊一度曾想越狱,“他盼着生病,甚至上过吊,绝过食”,张国新说。而在韩磊的小说中,“方冰”为了逃跑,“他热切地盼望着自己继续低烧下去,吃了药后马上就钻进厕所里灌下一肚子凉水,然后用食指抠着嗓子把药片吐出来。夜里睡觉时故意露出身子冻半宿,于是低烧也就没有辜负他的期望和毅力,始终伴随着他。”
李伟是韩磊在监狱时的舍友,两个人住上下铺。据李伟回忆,他和韩磊所在的北京市第二监狱位于朝阳区豆各庄。北京的重刑犯,死缓、无期和20年以上徒刑的都在此关押。二监共有六栋楼,每栋三层,每一层为一个中队,每间牢房为一班。
时间长了,李伟和韩磊也越走越近,“他大部分时间都自己待着看书、写东西”,更让李伟觉得有意思的是,“韩磊爱听民族音乐,尤其是古筝曲。后来他偷偷地弄了部手机,天天放《春江花月夜》,我们都受不了”。
在狱友张振眼中,韩磊极具个性,“他胆子大”,在牢房里和“学习号”不对付。韩磊在小说里写道,“‘学习号’就是牢头,是由管教队长任命的,全号的人都要听‘学习号’的安排”。一般人挨了牢头欺负都忍着不吭声,但韩磊不服,还和牢头手下七八个人对打,最后不仅挨揍,还被关了一年的“小号”(禁闭室)。
韩磊在狱中给张国新写信,介绍在“小号”里的生活:“号里空间狭窄,又潮又湿,蚊虫老鼠横行。脚被拴在墙角,只有半个身子能够着床板,渴得不行的时候,喝过自己的尿,最难受的是没人说话,只能自言自语。”
张国新说,韩磊在狱中逐渐沾上了烟酒,因为精神负担重,他偶尔会情绪失控。李伟也表示,和韩磊争执基本都是因为喝酒,“他喝完酒就撒酒疯,一点办法都没有。”李伟说,喝醉酒的韩磊就像变了个人,“一失控他就摔我东西,把我杯子摔了,被子全扔地上”,酒醒后他又恢复神智,给我洗被罩,买杯子,“但口头上他绝对不道歉”,李伟强调。
2003年6月6日,韩磊未经主管队长允许,私自进入亲情电话室拨打亲情电话,在与民警田某争抢电话过程中,甩了民警一个耳光。因破坏监管秩序罪,韩磊加刑一年。
度过适应期,韩磊情绪开始稳定。韩彩英说,每次去探监都会劝他,“索性在里面就好好学习,多积累点知识再出来才能更好地适应社会”,说的多了,韩磊也慢慢能听进去了。
2004年,刑期过半的韩磊开始急切地想出狱。当时监狱规定,获得一门自学考试文凭就减刑9个月,他想到通过考学来减刑。当年,韩磊通过了社会心理学、教育心理学、大学语文等11门课程。2005到2006年间,又一共通过了23门课程,包括实验心理学、古代汉语、现代汉语、外国文学作品选等。2006年4月,韩磊还被评为监狱改造积极分子,减刑一年。
“他对心理学特别感兴趣”,韩彩英至今还保留着弟弟在狱中给她写的信,信件中韩磊谈到了子女教育问题,“对子女的教育应该以思想、道德为主,棍棒教育是最低级的,它传递的只有野蛮和暴力”。通过自考,韩磊先后获得了心理学、汉语言文学、档案管理、行政管理、新闻学共五个大专文凭,并借此多次减刑。
2012年初,韩磊手骨骨折,为了不让出狱的日子推迟,即使冒着落下残疾的风险,韩磊也坚持不住院。韩彩英称“他太想早点出来了”。 加拿大华人网 http://www.sinoca.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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