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心提示:学者曾对北京售卖切糕的维族商贩进行调查,这一群体多贫困,汉语较差,就业难。艾尔肯来自喀什,因为文化不高在天津工厂拿着一个月1100块的工资。他选择了去卖切糕,他称曾被城管抓过十多次,因为普通话不好被人们打量。但他说确有部分人强买强卖令人们谈之色变。
喀什东门附近的住所里,阿不拉江搅动锅内熬着的糖浆,妻子在床上把和田进来的核桃仁进行挑选和分类,为制作新一批的切糕做准备。(南方周末记者张涛/图)
兰阿不拉江把制作好的切糕搬上平板车,他这一次制作的这块切糕在14公斤左右。按喀什市场的价格,每公斤90元计算,一大块切糕的价格在1200元左右。(南方周末记者张涛/图)
南方周末记者前往玛仁糖(切糕的传统名字)的故乡喀什,了解玛仁糖的历史与现状,更探寻玛仁糖买卖背后的年轻人。抛开具体事件的细节与道德评价,远离家乡、沿街售卖“切糕”,至少绝非一份值得羡慕的生活。他们是否还有别的选择?
片面指责于事无补。正如新疆网络信息研究中心副主任周成盛说:“社会需要以更宽容的心态来看待切糕及切糕背后的年轻人,切糕的狂欢化讨论背后,是亟需弥合的民族关系。”
艾尔肯不种地而去打工是因为种地不赚钱;不打工而去卖切糕是因为受教育有限、看不到上升空间;不卖切糕而回到故乡是因为要在城市生根,是如此困难。
这几乎是许多南疆青年打拼的缩影。他们不愿回家困在地里,但想进入城市,却发觉自己甚至难以填写一张就业申请表。
玛仁糖是艾尔肯童年最甜的记忆。
那年艾尔肯10岁,父亲带着他由喀什出发,坐着长途列车前往1500公里外的乌鲁木齐。路很远,一片片戈壁缠绕着一片片土丘。半道的绿皮车厢里,父亲啃着一块冻硬的馕,却递给儿子一块金黄色的糖块。
糖稀裹着核桃,粘而脆,渗进牙齿的甜让少年安然度过了漫长颠簸。
艾尔肯也曾看过村里的老人制作玛仁糖。昏暗的木屋中,一口铁锅熬出粘稠糖稀,倒入洗净切碎的核桃等物,用木棍搅拌之后,放进长宽半米的木槽之中。糖块凝固之前,用木板将其压实,冷却之后,便是一块近100公斤重的玛仁糖。
63岁的玛仁糖制作者吐尔迪说,这种南疆特有的食品,已有至少数百年的历史。喀什是古丝绸之路南北两道的交会点、跋涉商队的休整之地。南来北往的旅人还要继续穿越漫漫黄沙、翻过高原雪山,紧实、营养且因糖分丰富而不易腐烂的玛仁糖,是最先要采购的补给物。
艾尔肯也曾相信,玛仁糖是那个繁华时代留给南疆人的遗产,“是我们过去的骄傲”。而如今荣光散尽,黄土覆盖万里古道,很多人已记不起这份甜蜜的遥远由来。
成年后,艾尔肯成了内地庞大切糕售卖队伍的一员。这些城市里的游牧民骑着三轮车、载着沉重的切糕讨生计。
维族学者、中央民族大学博士阿不都艾尼曾对北京售卖切糕的维族流动商贩进行调查。他发觉这个特殊群体大多来自经济相对落后、人口众多的南疆农村。其中来自喀什克孜勒博依乡的最多,约有二百至三百人。
“卖糕者”均与艾尔肯有着相似的境遇与特征:家境贫困,汉语能力较差,就业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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