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由叙利亚叛乱分子控制的地区,人们已经明显感受到伊斯兰极端主义的威胁,一些新闻机构开始撤离。四处弥漫着危险气息,越来越多的外国作战人员涌入叙利亚,梦想着建立一个“哈里发国”。圣战主义者中有很多是基地组织在伊拉克的分支机构的资深成员,他们的样貌与行为与温和派反叛分子不同。他们蓄着长须。他们来自波斯湾、北非、欧洲及更远的地方,说话带着外国口音。
一辆面包车在出租车的左侧加速,拦住了它。蒙面武装人员跳了出来。他们用带有外国口音的阿拉伯语尖声叫喊,让记者们躺在路上。这些人铐住记者,把他们扔进了面包车。
他们把阿里留在路边,对他说,“如果跟过来,我们就杀了你。”
在接下来的14个月当中,至少有23名外国人——其中大多是自由撰稿记者和救援工作者——会掉入类似圈套。袭击者认出了被记者雇来当帮手的当地人,比如阿里和叙利亚翻译优素福·阿博巴克尔(Yosef Abobaker)。2013年8月4日,开车把美国自由撰稿记者史蒂芬·J·索特洛夫(Steven J. Sotloff)送入叙利亚的正是阿博巴克尔。
“当我看到三辆车停在前面时,我们才出发了20分钟,”他说。“他们肯定在边境安排了间谍,这个间谍看到了我的车,并告诉他们我来了。”
绑架事件变得越来越频繁。它们的实施者是在叙利亚争夺影响力和领土的不同武装组织。2013年6月,四名法国记者被捕。9月,这些武装人员又绑架了三名西班牙记者。
检查站变成了抓人的网络。去年10月,武装人员在一个检查站等候25岁的彼得·卡西格(Peter Kassig),他是一名来自印第安纳波利斯的急救医务人员,当时正在运输医疗物资。12月,英国出租车司机艾伦·亨宁(Alan Henning)在另一个检查站失踪。艾伦用他的存款买了一辆二手救护车,希望能跟随一个救援队进入叙利亚。他在进入叙利亚30分钟后被绑架。
最后一批消失的是来自无国界医生组织(Doctors Without Borders)的五名救援工作者。1月,他们突然被人从他们一直工作的位于叙利亚农村地区的战地医院带走。
审讯
被枪口指着的索特洛夫和阿博巴克尔被带到了位于叙利亚阿勒颇之外的一个村庄纺织厂,然后被关进了不同的牢房。阿博巴克尔在两周后获释,他听到抓捕他们的人把索特洛夫带到了旁边的房间。然后他听到讲阿拉伯语的审讯者用英语说:“密码。”
这个过程也发生在了其他几名人质身上。绑架他们的人拿走了他们的电脑、手机和相机,要求他们提供账户密码。这些人查看了他们的Facebook时间轴、Skype聊天记录、图片库和电子邮件,以了解是否有证据证明他们曾与西方间谍机构和军方进行合作。
“他们把我带到了一个专门用来审讯的建筑物里,”37岁的波兰摄影记者马尔钦·祖德尔(Marcin Suder)说。他于2013年7月在叙利亚萨拉齐布(Saraqib)被绑架。众所周知,圣战主义者在那里活动。他被几个组织移交来移交去,最终在四个月后成功逃脱。
正是在这一系列审讯过程中,圣战主义者在弗利的电脑里发现了美国军事人员的照片,这些是他在阿富汗和伊拉克工作时拍摄的。
“在他个人拍摄的图片库里,有些图片对美国战士进行了美化,”他们在弗利死后发表的一篇文章中写道。“我们为詹姆斯感到遗憾,在他被逮捕时,他身上带着这个图片库。”
英国人质戴维·考索恩·海恩斯(David Cawthorne Haines)被迫承认自己曾做过军事工作:这是列在他的领英(LinkedIn)个人资料中的。
武装分子还发现,来自印第安纳州的援助工作者卡西格曾在美国陆军游骑兵团服役,是一名伊拉克战争的老兵。这两个事实都很容易在网上找到,因为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CNN在卡西格被抓前曾高调报道过他的人道主义工作。
对任何被认为是过错行为的惩罚,是酷刑。
“你可以看到他脚踝上的伤痕,”19岁的比利时人杰约恩·邦廷克(Jejoen Bontinck)提到弗利时说,这个皈依了伊斯兰教的年轻人在2013年夏天曾和弗利在同一个牢房中度过三个星期。“他告诉我,他们怎样把他的双脚锁在一个铁棍上,然后把铁棍挂起来,让他头朝下倒挂在天花板上。然后就不管他了。”
邦廷克在去年年底获释,他在这篇报道中第一次讲述了自己的经历,他现在家乡安特卫普,那里的法院正在审理一个针对46名比利时青年的案子,他是其中之一,他们被指控属于一个恐怖组织。
起初,这种折磨似乎并没有更大的目的。圣战分子似乎对他们抓来的越来越多的人质也没有什么打算。
邦廷克说,弗利和坎特利先是被附属基地组织的努斯拉阵线(Nusra Front)关押。他们给看管自己的人起了“披头士”的外号,那三个看管者会说英语,似乎从针对被关押者的暴力行为中得到乐趣。
后来,他们被移交给一个由讲法语的人领导的、名为圣战领导委员会(Mujahedeen Shura Council)的团伙。
在被关进位于阿勒颇一家儿童医院地下的监狱之前,弗利和坎特利至少被转移过三次。
一个叫哈姆扎的美国人
邦廷克说,弗利在被抓后不久皈依了伊斯兰教,并开始用阿布·哈姆扎(Abu Hamza)这个名字。(他的皈依得到其他三位最近获释的人质的证实,也得到了他前雇主的证实。)
邦廷克说,“我曾和他一起背诵《可兰经》。大多数人都会说,‘我们皈依吧,这样他们会对我们好点。’但就他来说,我觉得那是诚心诚意的。”
前人质说,大多数西方囚犯在被监禁的困难时刻皈依了伊斯兰教。其中包括卡西格,他改用了阿卜杜勒-拉赫曼(Abdul-Rahman)这个名字,据他的家人说,他的家人在从狱中偷运出来的信中得知了他的皈依。
只有少数人质坚持了自己的宗教信仰,比如当时30岁的索特洛夫,他是个守教规的犹太人。在犹太教的赎罪日,他告诉看守他的人,自己身体不适,拒绝进食,这样他可以在暗地里恪守传统的禁食,一位目击者说。
那些最近获释的人质说,大多数外国人是被迫皈依的,但弗利是受到伊斯兰教吸引的。一位前人质说,当警卫给了他们一本英文版的《可兰经》后,那些假装成为穆斯林的人只是拿起翻了翻。弗利则花了很长的时间阅读它。加拿大华人网 http://www.sinoc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