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就这样的“作业”着。从春天到夏天,从秋天到冬天。连续3年,去了又回了,回了又去了。航次编队总指挥换了3任,船长换了两任,政委换了两任,全国各地的科研人员一批又一批地接力远航。作业海区也“更新换代”了,最初是斐济群岛西部的那一片海,换成了图瓦卢共和国西面的那一片海,还有一片在夏威夷南面的海作备用。
太平洋是冷战时期美苏战略博弈战场。中国洲际导弹的试验场放在太平洋,是我国准确地把握了一个战略机遇,即与美国修好,中美联合公报发表和联合国恢复中国常任理事国地位。战术上,美苏两国的洲际导弹试验都放在太平洋,中国不过是依葫芦画瓢,顺理成章而已,不会引起美苏的过分干扰或阻挠。但是, “太平洋上不太平”,美苏的冷战并没有放任中国人的进入,谁都知道中国人要进行的试验是关乎中国大国地位的国之“重鼎”,不阻止但干扰,遏制并接触是他们惯用的伎俩。从1976年起,我们一进入南太平洋海域,美国就派反潜侦察飞机跟踪。有时一天三、五架次,不打招呼,飞得很低空,连飞行员的头发都能看得清,不明显带武器,转几圈就走;有时转几圈丢下一些声呐浮标,晚上则打开强光探照灯,直射到甲板和作业区域,以观察究竟,照得作业人员连眼都睁不开。这已经是挑衅了。总指挥张瑞禧忍不下这口气,下令掀掉船头船艉两支高射机枪的枪衣,准备射击,同时也打开我们的探照灯“回应”挑衅。这对美国侦察机来讲,是很有威慑力的两招,不得不服软。但美国人会不会派轰炸机来寻机报复,也是值得预防的事。
苏联在南太平洋没有航空基地,航母也不常来,但会派电子侦察船跟踪。这种船吨位不大,一两千吨的样子,全天候跟着我们。我们走,它也走,我们停,它也停,像个跟屁虫似的。它的续航力不如我们大,跟随我们半个月就必须返航,然后又换一条,还是你走它走、你停它停。
阴雨,为准时发射让路
1980年5月9日,我国政府授权新华社,向全世界发出公告:“中华人民共和国将于1980年5月12日至6月10日,由中国本土向太平洋南纬7°00′、东经171°30′为中心,半径70海里圆形海域范围内的公海上,发射运载火箭试验……”
海军第一副司令刘道生和副司令杨国宇带着全体海上行动指挥人员来到“向阳红五号”船上,坐镇指挥中国向太平洋特定海域发射运载火箭的惊世战役。
试验开始了。18艘船,有12艘海军的驱逐舰、打捞舰、补给舰,还有“远望1”号、“远望2”号测量船编队,有“向阳红”水文气象保障船编队,有直升机群、小艇群,有拖轮和海上总指挥船。出航船舶总吨位相当于当年中国一个海军舰队船舶的总吨位。
在距离发射时间还有12小时时,落区突然下起雨来。“向阳红五号”船作为全试验落区的气象中心正在作发射前12小时的气象预报。甲板上的滂沱大雨,给气象分队的预报员增加了心里压力。有4名气象预报员认为靶场上空可能有雨,视距不符合回收数据舱的要求,需改时发射;另外4名预报员分析12小时后没有雨,能见度也好,可以按原预定时间发射。一半对一半,争论不休。
天气预报像太平洋黑压压的云层一样,压迫着从发射基地到太平洋落区一万多名参试者,也直接牵动着中央领导的心。
轮到气象预报员出身的气象分队长许经林表态了。他综合分析了天气图和相关资料后,赞成后4名预报员的分析。同意按预定时间发射。在大雨哗哗声中,签发了他平生最大分量也是最冒风险的一份预报单。
临发射前8个小时,天空终于开了一个缝,雨停了,大洋在苏醒。临发射前6个小时太阳出来了,太平洋的这一片海洋波澜不惊。
太平洋当地时间下午2时整(北京时间上午10时整)。酒泉发射中心运载火箭冲天而起,飞向太平洋。约20多分钟后,远望号测量船、遥测直升机、雷达,测到了来自酒泉的“光点”,这个“光点”越来越大,速度越堕越快,紧接着,“咣”地堕入深深的大洋里。数据舱在弹头堕落海域前弹射出来,缓缓地落在海面,喷洒出一片橘黄色的烟雾。14分钟后,数据舱回收到打捞船的甲板上,中国第一次在本土之外的太平洋上回收了运载火箭的“数据舱”。10分钟后,新华社授权向全世界播发了我国第一枚运载火箭发射试验获得圆满成功的消息。
东风五号洲际导弹试验成功后,我国以DF-5作为国家重器定型生产,防御范围扩大到本土以外一万公里以上。正因为有了这个战略防御的“定心丸”,中国人民从此坚定地迈开了走向海洋,振兴中华的新步伐!
加拿大华人网 http://www.sinoc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