牌照管制下的异态
这种经营模式起初并没有法律法规的明文规定和保护,直到1996年。
1996年10月31日,北京市出租汽车管理局下发了一纸文件《关于加强企业运营任务承包管理工作的通知》(下称“通知”),即“129文件”。
“通知”规定,出租车运营企业的更新车辆、新增车辆或录用新驾驶员,必须依照北京市出租汽车管理局与出租汽车行业协会制定的“营运任务承包合同”――这是一份政府认可的标准合同文本。这份合同,不仅强调了“不改变车辆所有权”,而且为出租车规定了明确的月承包金额,企业可以上下浮动15%。
“月承包金”成了一个模糊的概念。其中,既包括原来企业拥有汽车所有权的“份儿钱”,又包括企业转卖汽车所谓的“预交承包费”。以一个司机为例,当司机承包下一辆13万元的夏利出租车,承包期为5年,司机除了缴纳每月的“份儿钱”,另缴纳2166元的承包费。而“标准承包合同”将这两部分费用合成4500块钱,最后统称为“份儿钱”。
2000年以后,经过核算,单班司机的“份儿钱”涨到了每月每辆车5175元。
那么,这种体制下的最大受益者是谁?
“不要以为现在出租车公司就赚了多少钱,我们每个月收入是固定的,但管理成本是上涨的。”北汽九龙办公室的一位负责人告诉《中国经济周刊》。在北汽九龙总公司,就有管理人员上百名,而中层管理者和普通员工,他们的收入是一般的。
“虽然企业在固定收入下已经失去了活力,但无论是国有出租车企业的高管,还是私营老板,每个月还是能获得高收入,对于私营老板来说,他们可以借数千辆车的特许经营来获取银行贷款。”张国庆告诉记者,这也是为什么在出租车行业,私营企业越做越大的原因。 8月17日下午5时许,北京通州土桥地铁站黑车在排队趴活。黑车司机正在拉活,不远处电线杆上挂着拒乘黑车珍惜生命的警示牌。 CFP
开出租不如开黑车?
“我不愿意被洗白。”张师傅说,他已经很享受没有份儿钱,中午可以回家吃饭的新日子了。
不出40分钟,家住燕郊某小区的王女士就来到了首都机场3号航站楼。像往常一样掏出100元给张师傅后,张师傅随手找给了她10元钱。张师傅告诉王女士,因为自己的车安上了“燃气罐”,“烧油少了”,所以对老主顾优惠。
王女士家距离首都机场3号航站楼不足30公里,虽说近过北京的多数地区,但因地处河北,此处尽管居住了10多万的北京人,但并无一趟公交或者机场大巴到达首都机场。“黑车”是人们去机场和火车站的首选。
王女士告诉《中国经济周刊》,8点的航班,如果坐公交815路出行,她要打车到815路始发站,经过一番排队等待,乘坐尽可能早的班车,花费最少50分钟到达北京万达广场,这时的北京已经开始进入交通早高峰,打车去机场要遭遇堵车,坐地铁也要遭遇被挤成相片的待遇,这对拖着大行李的王女士来说就是一个梦魇。即便这样马不停蹄,王女士也可能两个小时都到不了机场。
尝试过一次这样的“正途”,并且差点误了航班以后,王女士选择了坐张师傅这样的“黑车”。
“8点出发,头天约定好时间,6点半从家里出发,连早饭都不耽误。”王女士说。
习惯了打“黑车”,并非王女士的本意。
公交站和小区之间没有换乘车接轨,地铁运营和公交运营存在“时间差”,在正规出租车运力不足的五环之外和公交车难以到达的小区,不选择黑车,匆忙上下班或者夜归的人还有其他选择吗?
开出租不如开黑车?
王女士提到的张师傅,辽宁人。在企业进行国有企业体制改革后就下了岗,带着买断的几万元钱张师傅来到燕郊买了一处住房。“那时燕郊的房价还不到1000元。”
因为有开车的经验,张师傅选择了开出租车。他告诉《中国经济周刊》,很快,他就感受到了燕郊人流的变化,随着北京买房人的增多,交通不便的燕郊有越来越多的远道出行需求了。
“在2006年以后,我就不需要每天在街上遛车了。”张师傅说,因为燕郊通往北京的公交车收车太早,一些老主顾经常给他打电话叫车去北京接人。单位加班、接送火车站和机场,不仅都是好活儿,而且老主顾们基本都不讲价。
2010年,张师傅辞了出租车的工作,自己买了一辆捷达车,彻底开始了单干“黑车”的生活。“我的活经常忙不过来,所以我也经常把我的活给朋友分分。有的是老同事,有的是一样开黑车的朋友。”张师傅表示,如今他一个月挣上三五千元的劳动强度远远低于以往开出租。“没有活的时候我可以回家吃午饭,实在犯懒了,我也可以休息,甚至和朋友们一起开车出去玩几天,这在以前我会心疼耽误赚钱。”
记者在燕郊发现,很多黑车司机都有自己的叫车名片,经常他们会给上你一张,并告知可以优惠。
在西直门,黑车司机李师傅的生活也很惬意。“坐我车的也都是老主顾,一个电话就可以搞定,不需要趴活。因为大家都是熟人,我也不担心被抓。一个月4000元挣得还算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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