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6年5月,央视主持人(左起)敬一丹、倪萍、水均益、鞠萍。1996年1月27日,《东方时空》改版,增设总主持人白岩松、水均益、方宏进、敬一丹,此后《东方时空》定位为电视新闻杂志栏目。水均益说,近二十年来,他和他的同行在“雄心勃勃”和“灰心丧气”中辗转,支撑他们坚持下去的,是新闻事业的“短暂的灿烂瞬间”。
“我们一度心花怒放”
南方周末:《东方时空》的几大总主播,现在只剩下你和白岩松了。
水均益:小白(白岩松)可能还好点,他的实力和能力放在那里。我们都说,他得当官,可他不愿意做官,他早年连一个制片人都辞了。中国的事就是这样,哪怕你再大腕,依然是一个技术人员,一个业务干部。
但一些国内重大新闻主持机会,也不是都给他的。不是他不愿意干,也不是有人给他使绊,就好像有种无形的力量,让他不能全面施展才华。
南方周末:你是怎么成为“总统采访专业户”的?
水均益:其实是无心插柳形成的习惯。第一次是我在《东方时空》采访基辛格,有那个年代的优势,比如会说外语,知道点国际的事,自然而然成了所谓的采访总统专业户。但我知道,很多总统接受你采访不是因为你是水均益,是因为你是CCTV。有的人还不接受你采访,比如奥巴马来的时候就不接受我的采访。
南方周末:1993年,你到《东方时空》工作。这21年可以划成两段,前十年,后十年。你怎么看在央视工作的二十年?
水均益:套用小白的书名,《痛并快乐着》。这当中有点点滴滴的快乐,有的甚至是很短暂的瞬间,更多是一种探索过程,一种挣扎的过程。
《东方时空》这一代人,严格说是中国电视新闻的一个层面,这个层面的人,都怀着对电视新闻的追求。那个时候给我们的平台,让我们一度心花怒放,热血沸腾。
实际上,这二十年,我和很多其他同行,更多时候是在纠缠于当时的短暂瞬间,迷恋那样的短暂瞬间,依依不舍于那个短暂瞬间。我相信小白也差不多,遇到挫折,遇到打击的时候,我们会很本能地在那些短暂灿烂中寻找慰藉,让我们坚持下去。
1993年的中央电视台,和2013年的中央电视台,你不能否认,从硬件到报道面,都在进步。但从新闻的深度追求来讲,没有跨越式的质的飞跃,但总体上还在缓慢上坡。可能有的人会觉得慢了点,可能有人觉得不够,但是你又能怎么办呢?
南方周末:新闻频道开播,我在央视待了两天,亲见你们的热情(详见2003年5日南方周末《新闻频道来了》)。
水均益:2003年5月,我们这批人终于有了自己的阵地,每个人都是雄心勃勃,都在摩拳擦掌,准备新节目。拥有一个中央电视台的新闻频道,是所有当时做新闻的人的梦想,我们对那个平台寄予了很大的期待,但整个事情的发展……我也很难理解。
中央电视台是一个国家的事业单位,不能说它是简单的国企,它带有我们中国体制内的所有单位的轨迹和色彩,这不是央视特有的,你也不能说,央视怎么不改革?
在这二十年里,这种事不是发生一次,我们身在其中,有时候也很无奈,有时候也在期待。
2007、2008年,有一段时间,我几乎灰心丧气了,我那时候的能量,可能只发挥了10%、20%,像空有一身功夫的高手,无处施展。
你是一个记者、一个主持人,你最大的舞台就是CCTV,人家不用你的时候,你都不知道跟谁去哭诉。电视非常现实,不给你机会,时间不用长,只用两年,观众就能把你忘得干干净净。
在央视,你就是一个可以替代的零件。加拿大华人网 http://www.sinoc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