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欢决不是愤青,尽管他对很多事情有清醒的批判和观察,但他在这个世界上寻求美的本能力量,恐怕要大大超过他对假恶丑的挑剔。”在金兆钧的记忆里,有一次他们观看歌唱家卡拉斯的演出录像,当她出现时,刘欢叫道,看哪,这才让你知道什么是仪态万方!另一次,他邀请大家欣赏音乐剧《巴黎圣母院》,“更是只能用如痴如醉来描述”。
但他也有愤怒的时候。“有一回,有人在沈阳买到一张盗版的刘欢专辑,名叫《好风长吟》。这首歌是由我作词作曲,还有《弯弯的月亮》 等歌曲,刘欢看后特别生气。他找到李海鹰等人,一致签名,邀我同上新闻出版总署申诉。可我们到了那儿,这事根本没人管。人家说放在那儿吧,我们会解决的……”高晓松说起这一行业光鲜背后的无奈。
去年4月,刘欢曾和谷建芬等创作者一起声讨过《著作权法》 中的部分条款。当我追问其结果时,他在回复中写道——“ 《著作权法》 关系到我们每一个作者,著作权保护得好推广得好直接影响到创作,法治的建设更多是政府的事,但我们不能不闻不问,无论最终结果怎样,我们都应当发出我们作为著作权人的声音。”
我的歌只唱给一个人听
“想起童年美好时光,爸爸给我一支小手枪。我在深夜里寻觅,想用它射下月亮。但月亮毫不在意,总向我流来清光;今天我丢下小手枪,月亮把血流在云层上,我在深夜里叹息,想歌唱安慰月亮。但月亮毫不在意,总向我流来清光。”人大中文系副教授王以培逐字逐句念道。
刘欢毕业后,他从未听其公开演唱过这首老歌。在学校时,他与比他高两届的刘欢共办过诗刊《紫光》,“他喜欢‘紫气东来’这个词。‘紫光’也是边缘之光,意喻我们同属边缘人。上面有过他写的诗——《ING之灵》,通篇‘星星叮叮咛咛’。”还有生病时,刘欢抱着一把破吉他,守候在床前,为他唱了一宿的歌。“他唱苏芮的《心痛的感觉》,我才真正明白,什么叫心痛的感觉。”
“90年代初,他已成名,我游走在西藏、新疆一带。在火车上,我听到了他的歌,感觉那般奇特。回北京后,我为他朗读了我在旅途创作的诗,他出资两万元,将诗篇付印成诗集。在诗歌已乏人问津、整个社会朝钱看的年代,他给我启迪,这条路能够走下去,诗歌无价。2009年,我再次出版诗集。他听我念后,激动地提出要为全诗配乐。他将自己关在家里两个星期,完全浸染其中。
“这些年来,不管外界如何喧嚣,刘欢在我心中,始终与站在舞台的那个人不同。他会在私下歌唱时,潸然泪下。会是当年在第三食堂、留着长发的文艺青年,背对着门口,桌上除了一瓶玉泉山啤酒,不曾有其他。”
若干年前,在一次酒后,刘欢向他吐露心声:“以培,让我告诉你吧,每当我站在台上唱歌,不管台下有多少人,我的歌只唱给一个人听。”
如今,老友为他做出解读:“那个人不是具体指谁,而是他灵魂上的知音,艺术上一直寻找的那个知音。”
(参考资料:《光天化日下的流行——亲历中国流行音乐》 《刘欢自叙录》 《“直挂云帆济沧海”的歌者刘欢》《刘欢与〈北京人在纽约〉》 《刘欢:最早的学生歌手却没唱校园民谣》 《刘欢的风花雪月和柴米油盐》 《那一场亘古的风华》、《还应记住的——刘欢:〈记住刘欢〉》;感谢金兆钧、张树荣、高晓松、甲丁、李黎夫、李海鹰、戴方、捞仔、刘啸、赵纪平、孟可、成方圆、李皖、李国威、王以培、王乃恩、刘悦、吉克隽逸、徐海星、李代沫等在采写中提供的帮助)
妻子谈刘欢
“白天的大部分时间里,刘欢即便眼睛是睁开的,也很少会搭理你。不光对我,对别人也是一样,因为他懒得说话。无论你跟他说什么,他都只是‘嗯’一声,不置可否。……在外面的时候,如果偶尔碰到可能以前有过一面之交的人跟他打招呼,他也‘嗯’的一声面无表情,而那声算是作答的‘嗯’恐怕只有他自己听得到。每次如果感到他慢待了人家,跟在他身后的我都会马上讨好地冲人笑笑或是点点头以弥补丈夫‘健忘’的过失,往往这时那人还不买账,连看都不看我,宁可去看他的后脑勺,脸上印着一片茫然,不知道心里是在纳闷呢还是咒他,或者并不计较地还沉浸在美好回忆和意外重逢交织的喜悦里。我希望所有的人都对他宽容一点,因为他此时多半处于半睡眠状态。”
高晓松谈刘欢
有一年,曾有人找我制作广告,提出请刘欢来拍,费用酬劳都谈好了。我带此人到刘欢家,签完合同后,那人拿起电话便说,你知道我在谁家不?我在刘欢家。不信?让他跟你说说。那一晚上,刘欢耐着性子谦谦君子般地接了十来个这种电话。第二天,那人就此消失。
甲丁谈刘欢
刚刚演出归来的刘欢,约了我们几个到他的房间闲叙,诱发谈兴的自然是酒。那天我们聊了很久,话题也很多,只是全部有关音乐和圈里的人和事。对他的认识,从那时起变得多重起来。这时候的他,舞台上、录音棚里的老道、世故已被酒精漂洗得格外单纯,只是见地非常独到,甚至把我创作中硬撑了多年既不愿面对又无法回避,更不便言说的尴尬全部抖落出来。我发现酒能使他的思绪格外清晰和敏捷。加拿大华人网 http://www.sinoca.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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