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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探访中国邪教转化者:来一个转一个(组图)

www.sinoca.com 2014-09-14  《人物》杂志


  招远“5·28”麦当劳杀人案让“全能神教”重新走入了公众视野,邪教人员行凶手段之残忍让人发指。上兵伐谋,面对邪教“洗脑”,政府部门又是否有相对的预防反制措施呢?《人物》杂志9月刊采访了南京鼓楼区防范办(全称是防范和处理邪教问题办公室)的工作人员,他们笑称在经过了一系列摸索之后,如今已经能“来一个转一个”了。

  他们同时也坦言,转化邪教徒是一份重建信仰的工作,在为他人塑造信仰的过程中,转化者们也会遭遇精神危机:中国为什么会出现那么多邪教?如何快乐地活?死亡又是什么?“我们也在修炼,做好人的一个过程。”

  南京鼓楼区防范办的转化工作者:办公室主任程东晓(中)、副主任杜宏程(右)、钱邵杰。

  一场以“惨败”收场的真人试验

  程东晓先生算得上中国最早从事反邪教工作的政府人员之一,将邪教思想从一个人大脑清扫出去,再填补进正确的价值观是他的基本职责所在。

  最初接受这份工作时,他有点茫然无措。此前,他是南京市下关区工业局办公室主任,2000年,他被领导指派到南京市下关区的防范办担任教育转化科科长。防范办全称是防范和处理邪教问题办公室,是政府为应对邪教问题设立的专门机构。2000年前后,有邪教组织号召教徒到天安门讨说法,呈现对抗政权的趋势,在多数国家,正统宗教是反邪教的主力,政府作为中立者起仲裁作用。在中国,由于没有占主流地位的宗教,政府教化者的角色让不少邪教组织转变为与政府尖锐对立的状态。最近几年,国家开始将反邪教政策调整为“团结、教育、挽救绝大多数人”。

  56岁的程东晓平头、大眼,式样平常的T恤衫平整地扎进西裤。很难说是出于职业习惯还是性格使然,他常常显得热情洋溢,善于主动挑起话题,又不给人以压迫感。回顾自己十余年的邪教转化工作——某种程度上是被动选择的职业——程东晓总结,这是一场与人的精神世界斗争的战役,其间艰难,外界难以想象,他入职后遭遇的第一单任务,是一场以“惨败”收场的真人试验。

  那是14年前,南京市委防范办在全国范围内率先对一个邪教组织的教徒进行转化,6位来自天文学、哲学、心理学等领域的教授加入攻坚小组,程东晓负责后勤,观摩学习。他们的任务是,合力扭转一位叫李梅的美术老师。

  在一个宽敞明亮的房间里,教授们和李梅展开激辩。程东晓回忆,教授们费尽唇舌,却一个个“败”下阵来,气氛看似剑拔弩张,实则双方都在各自的逻辑里打转。“就是他说服李梅,李梅去说服他。”14年后的一个夏日早上,程东晓向《人物》形容这个羞辱性的结果带给他的震惊,“肃然起敬这个词肯定是不合适(指对邪教)。”他琢磨了一会儿说,“他(指邪教领袖)的理论形成了一套理论体系,所以邪教改变的不是简单的一个人练不练功的问题……而是改变了人对整个世界、社会、事物的一些总的看法和观点。”

  程东晓奉命边开班边探索,第一期计划改造10个邪教成员,区公、检、法共抽调10个干部,“一人包干一个”。首要困境是如何让邪教徒吃饭。大部分人是违法被强制进入学习班的,往往带着殉道的决心,称这个封闭的场所为“洗脑班”,即便最温和的反对者也“像雕塑一样”无动于衷。

  程东晓“磕下”的最顽固案例是一个30多岁的女性邪教徒。她断定防范办要迫害她,于是绝食,成天躺在床上,大小便也不挪地,只求一死。学习班专门雇了两个老太太,每天苦口婆心劝,“姑娘啊,你吃点吧。”没用,只好强行喂水喂饭,把她拖到浴缸里擦洗。程东晓像上班打卡一样,每天端着茶杯来找她谈,不但要忍受长时间坐在臭烘烘的房间里,还要努力表现得愉悦热情。最初,他只能自说自话,从法律、道德谈邪教教义,对方置若罔闻,高兴时,在小纸条上写,“你讲得对”或“你讲得不对”。

  现在回想,程东晓仍头皮发麻,“所有的事你都说完了,你没话说了。真是很难很难。”“谈话”进行到第14天,对方表态,答应隔天开口。第二天早上,程东晓跑来见她,她指指自己的喉咙,摆摆手,示意发不出声。原来,在进班以前至少半年的时间,她就拒绝跟任何试图转化她的人对话,这导致她失声了。她费劲地哈着气,几个小时过去了,终于勉力挤出一点微弱的气声。接下来,程东晓用5天时间说服她主动吃饭,3个星期说服她刷牙洗澡,前后一共40多天,她才相信学习班并非迫害之所,当她走出学习班时,他们已经成了互相信任的好朋友。

  70多岁的退休老人石林被“连哄带骗”结束了绝食。跟他交谈的是程东晓的同事何成浩,借调来防范办之前,他是南京市一所中学的德育处主任。何成浩先是赞扬老人有骨气,又批评他对自己的邪教首领不够忠诚。老人一听急了,你胡说,我怎么不够忠诚?何成浩说,X老师(指邪教首领)现在肯定不想让你死,他要靠你拯救更多人呢。老人一听,有道理,要死也得把原计划13万字的“护法心得”写完。在配合地吃完一碗面条和一袋椒盐饼干后,老人在陪护人员的细心伺候下睡了,至此也结束了日常的对抗。

  “来一个转一个,来一个转一个”

  当邪教成员停止对抗,开始吃饭喝水,开口讲话时,转化工作进入第二步——思想教育。为避免对立情绪,一般情况下,程东晓和他的同事会小心谨慎地尊称邪教领袖为“你的师父”或“某大师”,谈及邪教教义时,“歪理邪说”这类词不能使用。“你就是一个大法弟子,你就是站在一个大法弟子的立场上去思考问题。”他说。

  最初的探索十分笨拙,“吵,没有经验,就那么吵。”程东晓说,喉咙出血也无济于事,他常常被驳得哑口无言,“那道理滔滔不绝”。说不动对方,就在笔记本上挨个记下来——“回来我就开始查资料”。转化工作就像一场火拼激烈的漫长辩论赛,“他(她)在想着对付我们,我们再对付他。争分抢秒,斗智斗勇。”

  以“破法”为目的,程东晓和他的同事开始研究邪教教法的漏洞,“师夷长技以制夷”。除了邪教徒,没有谁比他们更了解邪教的教义,比如一部邪教教法强调,电子围绕原子核做圆周运动,与地球绕着太阳转一样。程东晓模模糊糊地觉得不对,专门找到南京市第十二中学的一位化学老师给他重上初中化学课。老师从原子由原子核、电子构成讲起,最终告诉他电子做的是“不规则运动”,程东晓兴奋地揶揄“统管宇宙的主佛”犯的错误如此低级。类似的错误还有,“光年”被当作“时间单位”使用;法国君主制的覆灭被归结为巴黎公社的功绩……“把他(指邪教成员)思想搞乱。”程东晓压低声音告诉记者。加拿大华人网 http://www.sinoca.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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