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医院简单治疗后,戴新华当晚就匆匆赶回平罗,并未节外生枝。“我要的是重新开庭,还我清白。”他的目标很简单。
戴新华认为,曾经的官员身份,除了让接访人员感到“同情、震惊”,陡升“搞纪检的监察局长怎么会受冤”的疑问外,没有任何帮助。
其实不然。公职身份更容易引起关注。戴新华上访不久,宁夏自治区纪委、检察院等均先后专门派人调查过此事。
宁夏自治区检察院还曾向戴新华出具了正式的答复函,称此案中检察机关确实有瑕疵,但并不影响判决结果。
因为离他重新开庭的要求相去甚远,“我没有去拿答复函”,戴新华显得有点固执。
心境变化
“他上访的事我们都知道,自治区领导也知道”,平罗县委、县政府的态度是,“我们不干预,也不反对”,“他要上访就上访吧,这事是经过司法程序的”。
戴新华很明白平罗县的态度。现在,他最主要的精力是给中央、有关部委、宁夏自治区主要领导写信、寄材料,“每周一次”。
一年多的上访,显然改变了他的心境。
回家后,戴新华越来越沉默,不愿意提及上访的事,也很少表露他的真实想法。
曾经作为监察局长,戴新华工作内容之一就是受理控告与申述。“我也知道信访作用不大,有些上访材料不会转到领导那儿去”,但又不得不走这条路。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与体制外的上访者不同,戴新华内心承受的压力与煎熬更大。
“如果能碰上一个正直的人,能把我的材料转达给领导,就好了。”采访中,戴新华数次如此说到。
有两次偶遇宁夏高院李彦凯院长,戴新华抓住机会快步过去介绍自己的情况。
虽然李彦凯均因有会必须参加,让秘书处理,收下材料。“我当时也就没有继续纠缠,因为我听说他是个清官。”戴新华称。
采访中,戴新华一再提及宁夏数个上访翻过来冤案,那是几个比较极端的上访案例。
记者提醒他,案件中他也存在瑕疵,是否考虑过放弃上访,重新走申诉之路。
戴新华称,“上访压力非常大,内心非常痛苦。我不愿意上访,但是实在没有办法。”虽然路遇熟人还会听到那声熟悉的“戴局长”,可对方逃避的眼神,令戴新华痛苦不已。
此前同事认为的那个谨言慎行、中规中矩的戴新华正在蜕变。他说“上访太难”已不足以概括自己这一年多的感受了,“我们的制度需要进行反思”。这样的话题,是他此前不会谈及的。
“上访对我的性格、信仰,包括奋斗都改变了。”戴新华自言。
虽然上访不是他生活的全部,他现在在一家公司上班,但上访越来越成为他生活中重要的部分。
郭学宏:从法院副院长到上访祥林嫂
文_本刊记者 舒炜
7月初的一天下午,郭学宏踮起脚,颇为费劲地昂起头,打量着自己家楼道里的一个新安的监控摄像头,“还没到国庆啊,这玩意儿怎么又装回来了”?百思不得其解后,他把这个“料”抛给了几家媒体,在网上再度引爆“上访法官被监控”的话题。
8月7日,47岁的郭学宏在接受《廉政瞭望》记者采访时会心一笑:“原来不是监控我的,是监控这幢楼里一家新开公司的,但很难说国庆前会不会再专门给我装一个。不好意思,家人都说我是惊弓之鸟了,老是疑神疑鬼的。”
新院长的“一根筋”
撤职之前,郭学宏是伊通县管民事的副院长。伊通是吉林省唯一的满族自治县,虽然离长春很近,但长期是省级贫困县。当地多名官员向记者证实,像郭学宏这样解除职务和级别,仅保留公务员待遇的,一个月全部加上有2000元左右。
“老郭算不错了,还保留了公职,要是直接开除,就啥都没了。”这是伊通了解郭的官场中人普遍看法,“一根筋、不听领导招呼”是钉在郭学宏身上的标签。
“有人说他当上副院长,是因为无党派的身份来配班子。”郭的一名同事则向《廉政瞭望》记者透露,“但我不这么看,老郭在法院系统干了20多年,当了4年多副院长,业务上是过硬的。”
就这样,在伊通官场上被视为“很倔”的郭学宏从未想到,2009年接手的一起普通经济纠纷案会完全改变了自己的人生走向。
2007年10月26日,长春商人马东昌与浙江商人邱冬华签订了一份采石场承包经营协议书,约定马将自己的伊通县财源采石场承包给邱两年,每年承包费220万元,按月支付。由于邱冬华未按协议支付承包费,双方发生纠纷。2009年1月6日,马东昌将邱冬华诉至伊通县法院。当日,该院管辖的马鞍法庭受理了此案,庭长张志信负责审理,而分管此案的正是郭学宏。加拿大华人网 http://www.sinoc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