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篇:谁是受害者警方模拟处理医患纠纷训练。林良标/CFP
哈医大一院刺医血案震惊全国医疗界。
3月26日,卫生部官方网站发表声明称,卫生部长陈竺要求严惩凶手、严厉打击残害医务人员的罪行。
时隔一日,卫生部发出通知,要求各医疗机构和卫生行政部门确保医务人员人身安全得到保护。同时,落实24小时安全值班制度,对门急诊、病房等重点科室、部位,实行24小时安全监控。
中国医师协会则以“人神共愤,惨无人道”为题,强烈谴责残害医护人员的非法行为。
医患矛盾并未因此缓和。一位接近哈医大一院的人士透露,事发后,几个科室都陆续出现患者威胁医生,如果治疗得不好,“也要捅医生”。3月28日,哈医大二院的重症治疗病房又发生患者家属殴打医生事件。
令人震惊的是,在腾讯网站设置的投票中,选择对此事“高兴”的比例高达投票总人数的65%,而选择“愤怒”“难过”和“同情”的,却相对甚少。甚至,一些人为医生被杀鼓掌叫好,发出“怎么才死一个实习生”的冷血言论。
接受财新记者采访的多位医学界人士和患者看来,医患之间已危机四伏。专业人士指出,无论患者还是医生,都是扭曲的医疗卫生制度的受害者。
3月27日,全国政协委员、宣武医院神经外科主任、中华医师协会神经外科分会会长凌峰专程赶到哈尔滨,代表神经外科分会参加王浩的追悼会。
凌峰告诉财新记者,一个优秀的医学硕士毕业生,未来得及实现自己的理想,就死于这样一个血腥事件,非常令人痛心、愤怒和难过。
凌峰同时也表示,李梦南的生活境况也确实令人同情,弱势群体,没有钱治病。(帮助)这些人应该是国家的责任,国家关怀不够。
她希望全社会形成这样一个共识:“伤害医生等于伤害患者自己!”
患者怨气何来
“看病的患者真是太辛苦了”
求医艰难、医疗资源短缺、医患沟通不畅、患者支付能力不足等因素,悉数成为医患关系恶化的助推力。
在北京协和医院这样的三甲医院,不少患者的候诊时间超过三小时。一些外地患者因挂不上号,不得不住在协和医院附近的地下室,一等数日。因为在北京就医,这些患者的医疗费用多数无法在当地报销,不得不自己承担。
3月29日下午,50多位挂号患者挤满了北京协和医院内分泌科垂体瘤专诊外的楼道。一位老人因加号要求被拒绝,拍着分诊台质问护士,“你们这是把患者当亲人的态度吗?”而护士尚未来得及回答就被另一位急着咨询的患者拽到一边,老人更加愤怒。
同样前来内分泌科就诊的一位山东患者,首次挂号时,从前一天晚8点开始排队,直到翌日清晨7点半,才挂到一位主治医师的诊号。为这次诊疗,她已在协和医院旁的招待所住了半个月,每天的住宿费100元,“加上饭钱就花得更多了”。然而,医生诊治时发现她尚未做B超检查,要求检查过再来复诊,她不得不为协和医院的B超检查再排队至少一星期。
另一位来自吉林的患者,除了就诊,还要求多开一点药。本属于医保目录的药品在吉林当地药店遍寻不获,她只能依靠每次前来北京就诊时多加储备,更因此不得不全部自费,仅其中一种药品每月即需花费840元。
当被问及为何不在当地医院就诊时,上述患者均表示,对所在地医院的医疗水平不放心,已出现多次误诊,宁愿花费更多前来北京,至于“连乘医院电梯都要排队很久,只能认了”。
即便是协和医院的医生,都感慨“到协和医院看病的患者真是太辛苦了”。哈医大血案发生后,协和医院针对日趋紧张的医患关系,让16位科室主任“做一天患者”,从早上挂号做起,模拟患者在协和医院就诊的全部过程,并做体验报告。“拥挤不堪的环境,有些就医流程的繁琐,还有时常挂不上号的无奈。只有体验了,才真切地感受到患者就医的艰难。”协和医院整形美容外科副主任王晓军说。
北京华信医院耳鼻喉科副主任医师陈崇学将如今的医生坐诊称为“流水作业”,就在3月26日,他诊疗了逾60位病人,同日坐诊的另一医生则诊疗了逾40位病人。陈崇学坦言,一天这么多病人,详细了解每人病情的发生、发展和结果时间有限,稍微详细一些,下一位病人就会大声疾催,只好快速诊疗。
北京某三甲医院的一位医生,劝告自己的朋友,就医一定要找熟人,否则很难有医生“用心看病”。
一些医院存在的过度用药等不当诊疗行为也深受患者诟病。
由此,当患者为就医付出较高成本,而医疗结果却无法令患者满意时,医患矛盾油然而生。
医疗保障体系的不健全,恰是医疗纠纷、医患冲突的主要诱因。以李梦南为例,一家四口靠爷爷一月1000元的低保生活,仅一次使用类克治疗强直性脊柱炎就花了上万元,且类克不属于医保报销范畴。疾病花费,对本来经济困难的家庭是雪上加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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