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白方礼去世前两年,均入选《感动中国》栏目候选人,作为中央电视台倾力打造的一个精神品牌栏目,开播即在老百姓中被赋予某种特殊意义,但白方礼两次落选,当时很多网友不解,一篇介绍白方礼事迹的热帖《他感动了中国,却感动不了C C T V》广为流传。
李佳伦和白方礼吧的网友一样,“恨上了中央台”,恨的同时,他承认“国家喉舌”的权威性不可否认。在李佳伦周围的人,几乎都接受他的“职责说和感动说”。
在李佳伦看来,与白方礼同时评选的几个人物,事迹令人敬佩,但他们穿着国家的制服,拿着国家给的薪水,享受着人民给的荣誉与敬仰,尽的是职责,可以当英雄,当楷模,可以立功,可以受嘉奖,可以当最可爱的人。
“但他们无法和草根人物白方礼相比,蹬车14年,支教18年,捐资35万,资助300多个贫困学生,这一连串数字,凭什么不让他感动中国?”李佳伦懂新闻,熟知新闻有周期性,“今天是白大爷,后天媒体就会一窝蜂宣传李大哥,白大爷的事就靠后了”。
“不管别的,我自己宣传白大爷”,40岁的李佳伦执念于此,“不能让白大爷沉了,要让白大爷感动中国,要让白大爷捐资助学、无私奉献、勤俭拼搏等等好的精神传承下去”。
变卖家产自费拍出《白方礼》
李佳伦选择了自己有点熟悉的拍电影,亲友劝他,这种电影肯定赔,连成本都收不回来,李佳伦不信,自己找资金,自己写剧本,还到长春电影制片厂找行业前辈肖贵云学艺,筹备了三年,没有找到资金的李佳伦,自己出资开拍《白方礼》。四五十人的剧组,主要靠人情搭起来,很多人白干,没人为了报酬讨价还价。
刚毕业的青年演员韩会亮在影片中饰演“臭五子”,他说,在大学里,和其他人一样想着尽快出名,但吃透了白方礼精神后,他参演了一系列的主旋律电影,加入了自发宣传白方礼的行列。
李佳伦没有想到,自己会赔上所有身家。“没经验啊,本来可以在一个地方拍完的电影,辗转了甘肃、河北和天津三个地方,还遇到大雪误工,整个费用吃进了93万”。
不足百万的电影投资,在当时也是小成本电影,但对个人投拍电影来说,这是李佳伦的“大制作”。为此,他付出了全部积蓄,变卖了房子,卖了婚庆公司、影楼、广告位。继而又变卖了妻子仅有的价值才几千元的首饰……
最艰难的时候,李佳伦一家三口挤在租的房里,孩子学费都成问题,向李佳伦伸出援手的,是白方礼老家的一位老师,他匿名资助了李佳伦女儿一年,直到《白方礼》在家乡小学首映,李佳伦才发现了这个对女儿格外关照的好人。
这样一部关于好人的电影,在走向市场的路上也遭遇“滑铁卢”,李佳伦屡屡碰壁,行业掮客愿意帮助卖出60万元,但要出3万元“中介费”,囊中羞涩无可再卖的李佳伦,无奈以20万元将片子卖给央视电影频道,又以1万元将片子卖给两家小电影院线,可惜院线并未播放。
一部《白方礼》,李佳伦赔了72万元,让他高兴的是,《白方礼》连续两年教师节在电影频道播出,随着《白方礼》的拍摄完成,国内媒体也掀起了新一轮对白方礼事迹的报道热潮。
“我当时心说,白大爷,教师节全国观众都看你,我也就这么大能耐了,您安息”。李佳伦没想到,随后的“100位新中国成立以来感动中国人物”评选,白方礼感动了中国。
2009年11月,李佳伦“沾白大爷光”入选感动河北人物,推荐理由中说,“(李佳伦)做出了任何电影制片厂、影视公司没有做到的事。倾家荡产,终于拍成了电影《白方礼》。日前,影片已在全国公映,老人的故事再一次感动世人。”
李佳伦边接受采访,边不时往嘴里倒一口二锅头,“别粉饰我,把我说得低点,就能显得白大爷高尚点”,新租的办公室里,挂满白方礼老人的照片和影片剧照,还有天津市老市长李瑞环为电影题写的片名。
李佳伦指着“白方礼”三个字说,之前媒体广为报道“白芳礼”,也是他提出老人的身份证为白方礼,之后在历次宣传中逐渐更正了过来。
去年6月,中国青年报记者采访李佳伦,其时李佳伦经济捉襟见肘,并且已经离婚,但是他没有公开,“害怕白大爷在天之灵难安”。他对记者说,恨不得求求盗版商盗版我,盗得越多,看见白方礼的人越多。
报道以“求求你,盗版我”为题,一时转载者众,央视也开始专访李佳伦。在他看来,正是媒体和他们这一批人成功“营销”了白方礼,这个名字才没有沉下去,在今年《感动中国》致敬环节,白方礼们接受致敬。“白方礼已经不是一个人,而是成为好人的代名词,成为符号”。
李佳伦难抑兴奋,“天津的另一位感动中国人物,有官方玩命宣传,但白方礼,是我们这些民间草根自己顶起来的草根英雄”。
自称“中国最寒酸最贫困制片人”的李佳伦,计划拍摄白方礼三部曲,《白方礼》续集《麦积山的呼唤》已经拍完,“预计这部片子能有利润”,第三部《爸爸咱回家》也已经开始筹备。在朋友的资助下,李佳伦宣布开拍《白方礼》电视剧,“要让更多人看到白大爷都做了什么事”。
给好人拍电影,即使李佳伦尝试在其中加入笑料,不让人一直哭,但仍然在走向市场走向观众时步履维艰,“国内需要大量好的主旋律电影,但没有相应政策支持,投资方不愿意投,导演不愿意拍”,李佳伦抱怨,在商业化娱乐为王的今天,自费拍主旋律电影就是一个赔钱的活,他幻想有一天电影能像廉租房一样,拍多少商业电影,就搭售多少主旋律电影。
李佳伦的新女友看着因白方礼而怒而喜的男人,笑他“是个活在精神世界的人,是高级精神病”,李佳伦梗着脖子,翻看拍戏时端着饭盒在马路边吃饭的剧照,“别人爱说什么说什么,我都不在乎了,说我精神病我也当成褒奖。”
他的最大心愿是,把影片《白方礼》剪成一个上下集电影,“当时不懂,剪乱了,现在要重新剪、配音、调光调色”,他流利地说着一系列程序,可惜仍然花不起近十万元的剪辑费用。
“不务正业”筹建纪念馆
与李佳伦一样,白西骞也是一个一说到白方礼,就眼眶潮湿的男人。2008年初,电影《白方礼》剧组到学校排戏后,白西骞结识了李佳伦,同年11与12日,在两人的建议和申请下,白方礼小学更名。从此,“白方礼”这三个字与白西骞如影随形。
白西骞是白方礼的下一辈,同为白贾村族人。1987年,74岁的老人将大半生积蓄5300元全部捐献给家乡小学时,白西骞正在沧州上师范学校;1990年和1992年,老人将自己蹬三轮车挣的血汗钱第二次、第三次捐献给家乡中小学时,白西骞毕业到附近乡镇教书,“听着老人事迹,却从未谋面”。
2004年,白西骞被调派到老人的家乡小学,工作一年后,白方礼去世,县乡领导去天津参加追悼会,车子太小,白西骞错过与老人最后的见面机会。
自从2008年11月,河北沧州市沧县,白方礼老家,白贾村小学更名为白方礼小学,筹建白方礼纪念馆的建议在白贾村的全体党员会上获得全票通过,“建馆”就成了校长白西骞八小时之外、节假日生活的主题。
课余时间,白西骞要么骑着自行车在外面疯跑,要么煞有介事地写建馆日记,要么坐在一个地方傻傻地发呆,妻子送给他一个美誉“神经病”,他乐得自嘲“我是一个快乐的神经病”,直到有一天,一位朋友直言不讳地告诉他,给他这个美誉的不止一两个人,有的评价甚至还要“高级”。 加拿大华人网 http://www.sinoca.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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