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在浙江德清一所民工学校门口的“长鼻子”校车。
坐“长鼻子”上学的小学生。校车的座位间距、车窗、安全带都有特殊要求。
江南小县城浙江德清,突然涌来了许多记者。甘肃正宁县发生幼儿园校车惨剧后,德清的14辆美式校车成了英雄。
12岁的沈烨芳有些不解:记者们称道的黄色校车除了长着“长鼻子”,“坐凳比较软”之外,好像没有特别稀奇的地方。对她来说,最大的不同是,今年六年级开学,她多了个头衔――车长。
沈烨芳是德清县新市镇士林中心小学的学生。今年开学,每天早上来村里接他们上学的公交车换成了遍体刷满醒目黄漆的“长鼻子”校车。新塘村委会前有一片空地,没有车来车往,被当成校车站点。早上七点,沈烨芳抱着厚厚一摞乘车学生名单,站在队伍的最前面。来一个同学,就打个勾儿。
沈烨芳们不知道,就是这些“并不稀奇”的校车,让他们成为中国最让人羡慕的学童――这样的待遇在国内非常罕见,即便出生在比德清更富庶的地方,他们的同龄人仍然要忍受超载、混载。城乡一体化拆了村校,农村孩子进城念书,却无人拆除他们上下学途中的危险。
“长鼻子”带我去上学
所有校车都安装了GPS定位系统,行车线路、驾驶时速在永安公司和教育局安全科的电脑系统里都能跟踪到。一旦超速,监控系统就会报警。
11月18日,大雾天。
早上7点15分,新塘村校车站点,二十多个小黄帽穿着校服,排成纵队。往常这个时候,“长鼻子”应该到了。
此时,37岁的谢林虎正驾驶着“长鼻子”在省道上以40公里的时速缓慢前行。弥漫的大雾,二十多米外的车就已看不太清。这天一早还没出发,谢林虎就收到教育局发来要求控制车速的短信。
7点19分,“长鼻子”抵达王公郎站。站点设在村口的小卖部,一旁竖着“校车站点”黄色标志牌,乡村小道上已加装两条减速带。
7点22分,沈烨芳终于等来了“长鼻子”,小黄帽们上车在每个人固定的座位坐下,座椅套着绿底的小熊维尼印花布套。按名单,平时这辆54座的大巴车在这条线路应该载上37名学生。
“有一个同学没到。”沈烨芳把名单交给校长孔鑫火。这天,孔鑫火是这趟线路的看护老师。他照着名单上的联系方式,给没来的小朋友家里打了个电话,确认孩子妈妈会送他上学,不用再等。
其实,士林小学距离这条线路最远的站点新塘村只有十分钟车程。但是学校挨着省道,大货车经常呼啸而过。
士林小学总共有467名小学生。学校原则上规定,不满12周岁且家离学校超过1.5公里的学生可以申请乘坐校车。“实际上,如果家长有要求,我们都尽量满足。”孔鑫火说。
最后,168名学生申请坐校车。县里负责校车运营的永安学生交通管理服务有限公司分给士林小学两辆“长鼻子”,各跑一条线路,早晚各来回接送两趟。沈烨芳们为校车付出的费用是2元每天。
7点28分,“长鼻子”经过水北大桥。一辆蓝色大卡车迎面驶过,没有减速。司机谢林虎一个猛刹,车上的南方周末记者在副驾驶座上打了个踉跄。幸好座位上的孩子们绑着安全带,没受什么影响。
所有校车都安装了GPS定位系统。此时,谢林虎的行车线路、驾驶时速在永安公司和教育局安全科的办公室电脑系统里都能跟踪到。永安公司规定的时速上限是,国道省道60公里、乡村道路40公里、进入校门15公里。一旦超速,公司的监控系统就会报警。
7点半,“长鼻子”停靠在士林小学前,小黄帽们鱼贯而下。
孔鑫火发现车子台阶上铺着几块抹布。“今天地上湿,防滑。”谢林虎说,“这比红地毯管用。”
这个时候,三年级的石鑫玉也已抵达了德清育才民工子弟学校。
石鑫玉的爸爸在德清当司机,妈妈在厂里做工。爸爸妈妈一个月加起来收入3000多块钱,石鑫玉每学期交给学校1800块钱,包含学费、乘车和吃饭的所有费用。
没有德清户口,本地学校不收,德清共有两所民工子弟学校――育才和育秀。育才学校总共有1600名外来务工子女,大约有570人享受校车带来的福利。
育才学校分到三辆校车,两辆“长鼻子”和一辆51座平头黄色大巴。在此之前,育才学校自己买了三辆接送学生的小中巴。车子小,学生又多,过道上常常挤满人。
“校车跑一趟相当于我们自己的小车跑三趟,”26岁的育才学校校长臧华娣说。“要是能再多两辆就好了,现在还有一些学生想坐校车坐不上,我们自己的小车也还在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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