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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时工缘何成为令人愤怒的字眼?这个世界病了(图)

www.sinoca.com 2011-10-11  新快报



  第28级“公务员”

  陈嘉希,广东汕头人,2007年8月从一个“二流”大学本科毕业,“万金油”专业――中文。

  “这样的‘条件’,我居然想当官”。他说,当时在他看来,当上公务员就距离当官不远了,也正是这个想法让他浪费了两年时间。

  通过朋友搭朋友的关系,他才得到了广州市国土房管局某区分局招聘临时工的面试机会。那天的面试他珍而重之,特意花了一千多元买了一套西装、再配上一双擦得发亮的皮鞋,把自己打扮得像个保险经纪。和他一同面试的还有两个刚刚大学毕业的女生,也是正装而来,看得出花了不少心思。

  相比三人的隆重其事,那场面试显得十分潦草。5分钟结束,只问了名字、学校和专业,其实这些在简历上写得清楚明了。但一周后,三人都顺利成了临时工,月薪1800元。

  当时的产权地籍科总共10人,公务员和临时工各占一半。

  上班的第一天,陈嘉希特意上网百度了一下“公务员”三个字。印象最深刻的解释是,在中国,公务员分为27个级别。当时心里咯噔一下,“原来我排在第28级。”

  但那时,他并没有感受到两种身份的区别。茶色的书桌,液晶电脑,厚厚的文件,一个属于自己的“格子”,“公务员有的,我们都有。”

  除了一块“牌子”。

  陈嘉希最先感受到的区别是从办公桌上的小摆设开始的,他说,“有‘牌子’的‘格子’一般比较温馨”。

  一盆绿意盎然的仙人掌、一个卡通台历、一张全家福,有人甚至搬回了一台迷你饮水机。而没有“牌子”的桌子上,除了来不及扔的旧报纸和散乱的文件外,空空如也。甚至桌子的主人也是来去匆匆。

  他常常自嘲,“我是这间办公室里最“忠诚”的临时工。”半年时间内,和他一同面试的两个女孩已经相继辞职。他还来不及为离别惋惜,两个更年轻的已经填补了空缺。

  公务员集体“消失”,毫无征兆

  半年后,一个倾盆大雨的清晨,陈嘉希顶着一把被挤歪的伞出现在办公室时,马上感觉到气场不对。

  公务员和平日里被“看得起”的临时工集体“消失”,事前毫无“征兆”。

  偌大的办公室里,只有几个不受“重用”的临时工。“不是已经过了上班时间吗?”他的问题很快有人响应,几个临时工开始凑在一起,肆无忌惮地议论。

  一周后,公务员们再次出现,但对于那段“消失”的时光闭口不谈。

  “纸包不住火,早在他们离开的第二天,我们已经打听到,他们公费旅游去了。”

  “轻松、失落、忐忑,那个清晨的感觉挺复杂。”他已经不记得这样的早上来来回回过多少次,只能安慰自己,至少领导不在,可以敷衍度日。但让他想不通的是,平时生活中,早已和他们成为朋友的公务员们,为什么没人来给他们通个气,“是怕我们难过吗?”

  这时,每天繁琐细碎的工作,就更让他感到无趣。

  除了在办公室里“打杂”,办公室外,也还有一堆工作等着像他这样的临时工负责:陪领导应酬,帮领导“顶酒”。

  “最夸张的一次,一晚喝了五种不同颜色的酒。”那个晚上,究竟是怎么回到每月800块租金的小黑屋里的,他始终没想起来,唯一有记忆的是,门好像是被自己撞开的,里面空无一人,他躺在床上一边哭一边吐。

  “领导再找我时,还必须义无反顾,因为这是领导看得起我。在政府单位,‘看得起’意味着能享受更多福利。最直接的就是,作为受‘重用’的临时工和他们一起‘消失’。”

  逐步破灭的“跳板”


  往后的日子里,陈嘉希更深刻地体会到,更挫败的不是福利没享受到,而是“不被信任”。

  平日里,别的科室忙不过来,总会直接“抓丁”。

  那次,一个新来的公务员给他分配了整理拆迁档案的任务,做到一半时,一个陌生的领导突然找来,“原来你不是公务员啊!怎么不早说,这个你不用做了。”

  陈嘉希回忆说,大概是当时自己落寞的眼神,让领导意识到了什么,认真解释了一通,说这样的工作是长期的,临时工流动大,这项工作需要负担的责任,不是临时工能担的……

  这一切仍然不足以动摇陈嘉希的“当官梦”,因为还有一点“曙光”。一年两次的公务员考试,分局事业编制的招聘考试,这些都是越过那块“牌子”的“跳板”。

  领导也一次次地说,在分数同等的条件下,会优先考虑尽忠职守的临时工们。

  为此,每天下班后,他总会捧着厚厚的书籍埋头苦读,把所有的委屈化作动力。8个月后,他迎来了第一次“曙光”――公务员考试。但在报考时,他却突然发现,这个单位招考公务员有限制,必须是建筑工程专业,或土地资源管理专业,换句话说,他根本连竞争的机会都没有。

  唯一能改变命运的,只剩下是分局事业编制的招聘考试。

  在陈嘉希工作满一年后,这个机会才终于到来。然而高分通过笔试后,他才惊觉,原来几乎所有考试的临时工都能通过笔试进入面试。“但每次只有一到两个的事业编制职位,给谁?就看谁的关系“硬”了。

  这一次,他的“幻想”终于彻底破灭了。

  也有值得留恋的地方吧

  每天早上8点半上班,下午5点半下班,双休,每月仅需交50元就可享受伙食非常好的自助午餐。“其实这份‘苦逼’的工作也有值得留恋的地方吧!”最后,还是一场同学聚会为他下定了决心。

  每次同学聚会总会谈论薪酬。有的同学在做销售,月入5000;有的同学在大学里当图书管理员,同样月入5000。而我,每月1800元,生活窘迫。

  “付出和收获不成正比,尽管如此,大家还是羡慕我,走上了成为公务员的‘捷径’。”

  “但那一次,当同学在开玩笑恭维我即将当上局长时,我觉得自己就是一个笑话。”第二天,陈嘉希就递交了辞职信。

  直管的科长开始还劝他留下,可是话说了一半,就打住了,“你走吧,希望你能有更好的前程。”

  “我懂他的矛盾,一方面,我对他交代的工作早已得心应手,说是爱将并不为过,他当然不希望我走。但两年的相处,在感情上,他比谁都清楚,我不过是个临时工,而且这种命运是他无法改变的,离开对我或许才是最好的。”

  如今,陈嘉希在深圳某事业单位工作,月入7000元。他说,自己未来的目标是做生意当老板,“但是现在不行,因为要先养养,身子‘喝坏’了。”

  政府不会让临时工“顶包”

  那天,陈嘉希突然说,有句话能帮我发在报纸上吗?“千万别甘心永远当临时工,幻想破灭,就赶快离开吧!人是有惰性的,别再浪费青春了。”

  显然,这个长达两年的“临时工”身份,并没有给他留下美好的回忆。

  我随口问:“三鹿事件里挤奶的是临时工,央视大火里搬运烟花的是临时工,上海静安大火里的电焊工是临时工,最近的江西发飙女警,官方也说她是临时工……为什么出事的都是临时工?你呆的两年里遇到过这种情况吗?”

  他看着我笑。

  “我知道这事儿,江西女警也挺可怜的,她这才是彻底没希望了。但我不认为政府会让临时工‘食死猫’(顶罪)。起码,我在政府部门没见到这样的事。那段日子让我了解到,其实很多事情不是政府不作为,只是历史遗留问题太多,一时半会解决不了,我们应该多给点耐心。”

  那天采访结束时,陈嘉希在百度中键入“临时工”三个字。百度词条显示:“临时工,亦称抄更。每次事故、灾难的主人公。临时工一词,心中的痛。”他对着蓝色的电脑屏幕,无声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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