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足尖舞首照,每周上课坚持九个月的成果”
11岁的我跳舞只是为了好玩。没想到的是,芭蕾舞还能治愈创伤。如果我哪天过得不开心,即使事前并不想练舞,一旦跳起来了,心情就会好转。舞蹈是一对一的交流,自己和自己,我和老师,或是和我的身体。即使遇到特别难的技巧或编舞,当我手扶把杆或是站在舞室中央,就不再需要别的,音乐和我的身体就是一切。挫败、恐惧、愤怒,通通踩碎在木地板上,它们跟汗水一起流出身体,随着音乐飞走。我从没想到舞蹈有这样的力量。有时甚至让我觉得,舞蹈和呼吸一样重要。跳舞就是我最喜欢的治疗方式,就算只是配合别人的舞步,也能感觉到活力和自由。
你可能认为,穿着紧身衣向其他人展示自己的身体,接受各种评判,对一个性虐待受害者来说不是好的治疗方式。那你错了,这正是我的方式。
学习信任搭档,放心跟年轻的男舞者一起跳舞,帮助我更有信心与人交流。上个圣诞季,我在《胡桃夹子》里扮演了露珠仙子,这是我的第一个完全跟舞伴配合的角色。我不得不面对没有安全感的身体,信任别人的触碰。因为交流是双人舞的关键。搭档一直耐心的支持我,直到我完全适应表演。芭蕾给我如此多的机会释放不安全感,让我知道自己是谁。痊愈的路还很长,但每次穿上足尖鞋,都能感到自己更进一步。因为跳舞的时候,我就自由了。
芭蕾对舞者身体的苛求恶名昭著。维持体型的压力很大。胸部开始发育时,我很怕它们会大到让我不适合跳舞。由于臀部变宽了一点,手臂和大腿也不像原先那么细长,我担心身材变坏了。还有一件事加深了恐惧,就是因为身材不合适,我在一场双人节目试镜中落选。尽管如此,我仍学习着更多地欣赏身体的力量。
我的身体能让人惊艳:大腿有力,跳跃稳健。就算遇到些失败,却得到另一些意想不到的新机会:老师、训练机会、也包括我的身体。
舞蹈生涯不全是彩虹和蝴蝶点缀的浪漫,也包括舞团政治、水泡、肌肉酸痛、伤病,有时也有恐惧和羞辱。五年中我换了四个舞蹈教室,最近还因为政治原因失去了导师,一场选秀季的失利让我一连几个月心情抑郁。但这些也是人生的礼物,让我学会面对和克服困境,因为在艺术中发现的美和自由给我力量。某些时刻我也会想着逃跑,但跳芭蕾舞的那个我才是真正的我。我很感激父母和其他人帮助我度过难关。生活有很艰难的时刻,我们可能会流血,会被遗弃,或是受了重伤,感到无力前行。而芭蕾教会我如何坚持下去。
离每周站在矮我一两个头的同学中间上舞蹈课的年岁,已经过去五年了。而那段不幸的经历也过去近11年了,这段经历曾让我变得胆战心惊,充满羞愧,默默隐藏伤痛。而现在,我要大声说出来,向自己和身边的人发出挑战,我们需要思考的是这个国家的文化怎么能允许虐待发生。我仍在学习抛弃恐惧和羞愧生活。希望等我成为职业舞者的那一天,这个目标能够实现。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停止跳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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