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1950年8月11日,李光耀与妻子柯玉芝的合影。
1955年8月15日,李光耀在新加坡花拉花园举行的人民行动党集会上发表讲话。
合作者和不合作者
自青年时代开始,李光耀就曾表现出一个“良好合作者”的气质。
他是华人,祖籍广东大埔的客家第四代,尽管在新加坡土生土长,却是纯正华人血统。尽管如此,由于自幼受祖父李云龙影响,他受到的是殖民地化英式教育,先是直落古楼小学,继而是莱佛士书院-莱佛士学院,一脉相承的殖民地系英语教学培养、熏陶,课内、课外、参考书、伙伴,不是西人便是“新格里希(说英语的新加坡华裔)”,甚至连殖民者子弟热衷的童子军也不曾错过。他的学业曾被二战打断,但战后他不但立即重拾学业,还远赴英国,就读伦敦经济学院、菲茨威廉学院和剑桥大学,接受正统的英式精英教育,并捧回一个炫目的“双五星”。
他的家族是英属海峡殖民地的优秀属民、华人中凤毛麟角的既得利益者,但他的学业和前途一度被日本侵略、占领打断,于是他曾转而和占领者合作,利用自己的中英文特长,受雇于日本占领当局的“报道课”。
战后英国人回来,他仍然是良好的合作者。留学归来,他执业律师,随即从政,成为活跃的政治人物,最初加入的政党,同样是亲英的进步党。
新加坡自治后,李光耀是内阁和议会中推动“星马合并”的热心人,正式合并后也竭力主张“星马合作”,他本人曾自诩是“马来人最好的合作伙伴”。新加坡独立后,成为美国东南亚战略的重要环节,他再次以“美国在东南亚最优秀合作者”的面目登场。
1970年代起,台海两岸的对峙、竞争渐渐登上东亚-东南亚地缘政治的“中心球场”,李光耀和新加坡则左右逢源,在大陆和台湾均扮演“诤友”角色,一度被双方官方、民间视为最好的合作者。这在当时的氛围里,也算得绝无仅有的异数。
不论在东盟,在西方世界,李光耀也同样竭力扮演一个优秀合作者,八面玲珑的外交手段,让新加坡占了不少地缘政治和大国博弈的便宜。
然而“合作者”仅仅是李光耀的半张面孔,他的性格里一直都有“不合作”的另一面。
日据时期,李光耀表面上是和占领军合作的“顺民”,暗地里却既通盟军,又大做倒卖木薯粉的黑市买卖。战后他继续接受英式精英教育,参加亲英组织,却早在1950年就加入马来亚反殖民团体“马来亚论坛”(这时他还在英国)。归国后他成为所谓“啤酒精英”,开始尝试走底层路线,并在1952年著名的“邮差罢工事件”中以律师身份代表邮差与殖民当局谈判,从而实现了从“亲英精英”到“本土精英”的成功转型。为了维系和马来联邦的关系他苦心孤诣,但一旦发现矛盾不可调和,他又是最早用实际行动打破联姻幻想的人。尽管在冷战期间和冷战后,他和新加坡都竭力配合美国战略,并利用语言和地理之便,在国际商业循环中得到合作红利,但他也不时用“民主不能强加”之类的“亚洲价值观”,向西方朋友展现一下自己的不合作精神。
新加坡是个小国,又是个东南亚少有的纯移民国家,从诞生的第一天起,就身不由己地深陷区内、区外各个强权、各派势力和各种思潮的矛盾交织缠绕,这种复杂性催生了新加坡这个“人造国家”,也让既有合作者、也有不合作者一面的“合成人”李光耀有了用武之地,正所谓时势造英雄。加拿大华人网 http://www.sinoc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