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对电力非洲感到非常自豪,这可以被视作是一个转折性的突破——我们可以在撒哈拉以南非洲生产出2倍的电力,可以供应给工厂、学校等等。
建造发电厂有很多模式。有时候,尤其是在农村地区,比如我们要在肯尼亚、坦桑尼亚建造小型发电厂,关键是让两国有一些合作协议,类似美国田纳西流域管理局这样的,这会帮助区域发展,有了足够多的客流,就可以吸引投资。我觉得这是美国能够起到关键作用的一个方面。
经济学人:另一个美国能起到关键作用的方面是安全。我见了好多个欧洲领导人,他们觉得,你把非洲安全视为他们的领地,他们的后院,他们应该注重非洲安全。这样描述是正确的吗?你将会花费军力和财力帮助创造一个新非洲,就像是美国对亚洲做的那样?
奥巴马:这很有趣。美国的军事存在总是让各国感到很矛盾——如果我们不在那儿,人们觉得我们忽视了他们;如果我们在那儿,人们又会觉得我们军事占领了。现在,我觉得我们找到对的方法了。我们的想法是,我们非常希望成为非洲国家以及非洲组织的合作伙伴。
这次峰会的主要议题之一是,寻找到巩固非洲人民对和平作出的努力的方法。有一些非洲国家为和平背负了重担,做出了很多努力,我们能做的就是,与非盟、西非国家经济共同体合作,帮助那些国家增强实力,这将会让局势发生巨大转变。
我们也认为,我们需要一个更为明确的计划,让北约与非洲国家组织合作,不仅是因为美国不打算在非洲投入安全力量,更是因为我们不希望被认为是试图支配非洲,我们希望被看作一个可靠的盟友。如果一些与非洲有历史联系的国家加入,可以利用这些联系,这将大有益处——
经济学人:所以法国也许可以——
奥巴马:法国,讲法语的国家,很显然将会做得比我们更好。当非洲人看待美国参与非洲事务时,我不希望他们认为我们唯一的目的是为了打击恐怖势力,我们更希望他们把这种伙伴关系视作我们安全战略的一个组成部分。
美国不能再孤军作战
经济学人:我可以多问一点吗——以非洲为例,你谈谈外交政策?你一直致力于促进全球大国合作。但回想一下,你可能有两个问题——首先,和一些不理性或是很难合作的人合作,比如普京,第二,一些盟友不愿意投入。你有非洲、印尼、印度这些盟友,但很多时候你希望他们能够支持你,但他们没有。你认为这是为什么?这是他们正在经历的阶段吗?会有什么改变?
奥巴马:好吧,毫无疑义,很多国家很久以来都不信奉那种强硬的,干涉他国内政的外交政策。在20世纪及21世纪早期,美国一直扮演着不可缺少大国角色,并且愿意为之投入财力与武力。我一直在说服其他国家,美国将会担负更多的责任,但鉴于如今世界形势如此复杂,我们不能再孤军作战了。
所以说到南非的问题,我们承认他们对干涉太多津巴布韦事务有所疑虑,但我对他们说,作为一个地区的重要力量,如果他们没能参与国际或者地区事务,比如帮助津巴布韦人民,他们将会面临移民问题,当然他们早就有这个问题了,这样会给他们的经济造成更多的压力。
我认为我们必须承认有这样的情况,但我同样也有这样的担忧如果,一些地区势力太爱管闲事了,他们也会遭受外界的批评。非洲如今还有20、30年前的不结盟政策的外交传统,但这需要时间和新的领导一代进行改变。
经济学人:这有点令人失望,因为你看不到那些势力,不仅是地区性的,更是全球性的,支持消除暴行。
奥巴马:这就是为什么我说也许需要新的世代进行新陈代谢的原因。我意思是,如果你想想巴西、印度、南非,大部分这些政府的领导都是在本国反对全球经济的年代长大的,但他们做出了令人难以置信的转变。比如像印度前总理辛格,他拖着这个庞大的、复杂的但充满创新力的国家,冲撞着全球市场,但在他下面,却有一个庞大的官僚机构,他们的思维就像是——
经济学人:像英国人?(大笑)
奥巴马:嗯,不只是这个,还有可能被曾经依赖理论方面的专家所影响,但他们不一定懂关于如何鼓励创新。
要对中国“态度坚决”
经济学人:那他们学习的动机是什么呢?
奥巴马:总会有一天会发生的。他们的动机则是,你刚刚提到的,从全球系统中得到收益。
我的意思是,讽刺的是,现在,如果印度,巴西,印度尼西亚,这些新兴国家的年轻人,通过网络看到这个世界在发生什么,拥有雄心壮志,希望做到祖辈未曾做过的事,唯一的办法就是加入一个管理完善,公平公正并透明的全球系统。而这意味着这些新兴力量需要合作维护这个秩序。
另一个方法是,二战后的国际体系是美国创造的。很长时间里,美国利用二战后的国际规则拓宽美国公司和美国产品的市场,而现在这属于每一个人,这是为每一个人建造的生态系统。
比如跨太平洋伙伴关系,我们觉得这对于美国是件好事,但这对越南这样的国家同样有利,如果越南没有加入这样的组织,会与它的“巨大的邻居”在沟通上和进行正常的贸易中面临很大的困难。马来西亚亦是如此,它也需要在南海维持正常航行和自由行动。
我认为东盟(ASEAN)对中国海洋立场的担忧是有意义的。你也看到了许多国家讲到,我们想要与中国有着很好的关系,我们不想去从美国和中国中间选择一者;此外,我们不想只因为国家小,而被欺压。
经济学人:中国会遵循现有体系,还是会挑战现有体系,我认为,这的确是我们这个时代一个非常大的问题。
奥巴马:是的。我认为很重要的是,美国和欧洲应该欢迎中国成为国际事务中的全面合作伙伴。我们应该承认矛盾和紧张是不可避免的,但都是可控的。
我认为,随着中国经济从简单的低成本制造到可望提升价值链的转变,随之而来的问题,比如说保护知识产权,就与中国企业紧密相关,而不仅仅是美国企业。
但我要说,你必须对他们态度坚决(pretty firm),因为他们在遇到阻力之前不会停手。他们不多愁善感,对抽象的概念也没兴趣,所以简单得对国际秩序的呼吁是不够的。必须有个机制,能在我们认为他们违反国际规范时对他们强硬,也会给他们展示(遵守规则的)长期潜在利益。这就可以成为应对其他新兴市场国家的范例。
经济学人:那么那些更难处理的人呢?比如此时此刻最明显的例子---普京。你觉得从个人角度上,对现在发生的事情有多失望呢?
奥巴马:我倒不觉得失望。我们曾经和梅德韦杰夫保持着卓有成效的良好关系。我们完成了许多应该完成的任务。在我看来,俄罗斯一直是有着两面体的特征,结合了东西方两面。我认为,普京的行为可能会在长远上给俄罗斯带来伤害。但是短期内,这种政治形态会在国内很受欢迎,而在国际世界令人反感。
但我认为,保持审视态度是尤为重要的。俄罗斯并没有做成任何事,人们没有冲向莫斯科去寻求机会,俄罗斯男性的平均寿命是大约60岁,人口在缩减。所以我们要对俄罗斯带来的地区挑战做出有效应对。我们需要确保他们不会某天突然又把核武器纳入外交政策讨论中。只要我们这样做,我相信历史会站在我们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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