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报部门的计划因国内与国际的行程而进行区别。先遣人员会在普京出访前一个月做好准备。普京将下榻的酒店会被进行检查,俄罗斯联邦安全局和对外情报局在一些细小的事情上进行合作,比如总统下榻的房间究竟有多安全?总统厕所的细菌生物污染指数是多少。
在他抵达前一周,他的“朝廷”就已经在这片外国的土地上暂时成立了,而下榻的酒店成了克里姆林宫。他们预定并封锁了200间客房并开设了特殊的总统专用电梯。
普京的房间早已经被封锁,任何人不得入内。这一切都是特殊警备队的功劳。酒店的被单床单和浴室用品全部被重新更换,取而代之的是全新的洗漱用品和密封严密的克里姆林宫特供新鲜水果。
与此同时,所有普京需要的随身物品和服务人员提前到达:俄罗斯厨师,俄罗斯清洁工,和俄罗斯服务生。俄罗斯卡车运来了两吨的俄罗斯本地食材。但普京仅仅在此地住一个晚上。
普京不能食用任何由他人提供的食物,包括被访问国的国家元首或政府首脑。如果普京出访的国家恰好以厨艺著称,俄罗斯大使馆会非常头疼,因为这位总统不能接触到任何没有被克里姆林宫确定为安全的食物。
于是就有协调者产生了这样的疑问,也许普京对被下毒有着偏执狂似的妄想和担忧。俄罗斯的食物材料会在总统抵达前就运输到地,当地的厨师也会被FSB, SVR, FSO和尝味团队监督着。普京甚至曾经在外国宴会上,对不信任的食物碰都不碰。
飞机在热柏油路面上降落。激动,忐忑和不安,就像刺耳的闹钟一样提醒俄罗斯大使馆的官员们:他到了。
“闭嘴,他在这儿呢!”
待人接物时,他就像青铜做的一样。他似乎知道,人们会在他锐利的目光下退却。他周围总是安静的。即使成年人在面对他的时候,讲话的声音都会有所变化。他们尽可能的压低声音,脸色变得庄严,甚至僵硬。他们低下头,不安,担忧,充满警觉。
“他不怎么讲话,”他的幕僚表示,“他觉得没必要微笑,他不想散步,喝酒。任何时刻都有至少十个人围着他…你不可能进入到他周围三米范围内,因为安保措施非常严格。他无时无刻不被窃窃私语的助手副官,摄影师和保安所包围。”
“他在房间的时候,那些政治家们都会低声议论。他们注意力很集中。没有人敢和他开玩笑。当他踏入房间门的那一刹那,讨论的声音骤降。有一次,我大声说,‘代表团的女士先生们,我们必须去另一个房间签署协议’,一个部长抓住我的手,轻声在我耳边警告我,‘闭嘴。他在这儿呢’。”
他没有时间思考。在永无休止的典礼号角乐中,他从一个黄金屋走到另外一个黄金屋。闪光灯。接待会。这些仪式让新上任的官员迷恋不已,但对在这个系统内已久的老官员而言,太厌烦了。他独立思考的内容很少:他的演讲都是提前写好的,他的立场都是提前设想过的。
部长们和他一起来了。没有人会直呼他的名字,他在场时,也没有人开玩笑。但是实际上他自己对这些也不太感兴趣。只要一有机会,他就会到达他被严密安保系统包围的,对外封闭的房间休息。因为他早就见怪不怪了。
部长们喜欢去模仿普京。他们喜欢去模仿他的手势和那悲观消极的情绪。他们假装自己对科技也充满蔑视。他们喜欢去模仿他说话的腔调,并学舌他的嘲讽言辞。但唯一一点不同的是,部长们会在夜晚降临时喝酒喧闹笑谈。他们隐在灯光下的脸变得膨胀放松,喋喋不休。但普京则永远不会这样。
“他看起来很无情,似乎什么都打动不了他,”官员回忆到。“他好像从来不关心他身边的事,对身边的人毫不注意。似乎他已疲惫不堪。他在人们心中铁血形象持续了太久,已经不习惯与人深入相处。他已经习惯了所有事物都在掌控之中。他太孤独了。”
“跟他亲密接触,你会发觉其实他对辞职很开心。但他也知道,自己没能用其他方式统治俄罗斯,只能是这种封建手段。如果有一天他的统治地位动摇,一切都会崩溃瓦解,他甚至会身陷囹圄,而莫斯科也会像基辅一样陷入暴乱。
有幕僚说,他们曾经听到过他真诚的独白。那是在一个温暖夏夜,普京开诚布公的谈论起国家的命运。他问那些身边的人,谁才是俄罗斯史上最大的叛国贼。
但他并没有等待属下们回答。他说,俄罗斯史上最大的罪犯,是那些把权力扔在地上,让一些歇斯底里的疯子捡起来的懦怯者,比如尼古拉二世,和戈尔巴乔夫。
而他,永远不会重蹈覆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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