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仅是在中国,Brenda Chalfin对非洲国家加纳的最大港口城市特马(Tema)的公厕研究,同样展现了公厕空间与政治的紧密关系。譬如在上个世纪80年代初期,加纳的群众 革命取得了成功,其后在左翼政府的推动下,公厕成了一个开展社区公共生活、草根自助互助和组织动员群众的场所——民众对公厕的使用是免费的,社区公厕的清 洁和日常维护则往往通过组织动员社区民众的义务劳动来完成,而政府成立的公厕管理组织往往不收取管理费用或只收取极低廉的象征性费用。而到了21世纪初 期,左翼政府下台了,取而代之的是信奉新自由主义价值的政府。于是,新政府成立了新公厕管理机构,通过新自由主义式的市场化运作模式来管理公厕,并向如厕 者按次征收使用费。
大便是一件很严肃的事
于是,公厕的空间在一定程度上被改造了, “不再可以免费拉屎”(“No more free shitting”)的标语出现在了街头。而且,在新的政治环境下,公厕也成了一个新的(仿佛是新自由主义式的)政治竞争场所——不同的政党有时候会通过 赞助公厕来争取社区选民的支持,或者获得在公厕上刷上政治标语的权利。同时,Chalfin将这种按此收取如厕费用的行为比喻成新自由主义的“身体税” ——因为使用厕所是一种必不可少的身体需求,而不是一种有选择余地的“服务”。但无论是左翼政府还是新自由主义政府,它们通过对公厕空间的打造和如厕行为 的组织,都展现出了福柯所说的现代政治通过掌握人民生命进程和掌控人民身体的微观尺度来施行的“生命政治”(bio-politics)的特征。
当然,公厕的政治除了体现在比较微妙的“生命政治”视角中,也会体现在更为明确和激烈的“抗争政治”问题上。譬如,黑人平权运动和女权运动都曾经或正在 把争取平等的如厕权利作为抗争的切入点。而在最近几年里,性少数群体或性少数平权运动支持者也会将“厕所”作为一个权利抗争的焦点空间,推动“跨性别厕 所”、“中性厕所”的建立——白宫去年就开始在行政楼内设置“中性厕所”,政府雇员与访客可以根据“自己认同的性别身份”选择使用。
马桶政治
当然,在厕所和政治的关系上,甚至还可以再简单一点。在2014年的英国伦敦诺丁山嘉年华活动中,一个临时露天小便池被贴上了英国首相卡梅伦的头像,而 挨在旁边的另一个小便池则被贴上了反对党工党时任党魁米利班德的头像——于是,十分简单粗暴地,如厕小便成了一种直观明了的政治站队仪式了。
参考文献:
Chalfin, Brenda. (2014). "Publicthings, excremental politics, and the infrastructure of bare life in Ghana'scity of Tema". American Ethnologist, 41(1), 92-109.
Laporte, Dominique. (2002). History ofShit. Nadia Benabid and Rodolphe el-Khoury, trans. Cambridge, MA:MIT Press.
Li, Viki. (1999). "Toilets andCleanliness as a Windows to Hong Kong Culture". Hong Kong Anthropologist,20, 17-22.
曾生(口述),胡提春(整理),《曾生:我当广州市长的时候》,“广州文史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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