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谈庭外和解还太早
新京报:有没有庭外和解的机会?
黄健:现在谈庭外和解未免太早,像监护人这个怎么和解?现在舆论对桑兰造成这么大的伤害,和解成本太高。和解都是成本低的才和解,按照美国的惯例,双方要进行接洽谈判的。
说白了,就是有限的范围内,既要维护自己利益,也要看对方是否接受,这是一种博弈。
新京报:这次打的是跨国官司,有没有考虑到国内诉讼?
黄健:目前还不涉及国内诉讼,你诉讼什么呢?中国体操队?体育总局?赔偿不是给你了吗?国家标准就在这呢,当时赔了20万元,现在看着确实不多,但是当时都那样。
桑兰案・相关人
刘国生、谢晓虹
刘、谢夫妇是中国改革开放以后最早进入中国彩票市场的外商,1987年创办了北京乐达利公司,印制即开型彩票,后来又创办了电彩公司,提供电脑彩票系统。谢晓虹的乐达利公司是中国女子体操队的主要赞助商,她和李宁都是中国体操协会的特邀副主席。
海明
海明是代理桑兰诉讼案的美国华裔律师,他所创建的海明律师楼有过一些知名案例。2008年,曾“代表13亿人”向CNN索赔13亿美元,虽然本案终以海明撤诉告终,却使他在华人圈的声誉鹊起。此外,海明还因质疑莎朗・斯通的“冷血言论”而备受关注。
莫虎
祖籍广西桂林的莫虎在10岁时移民美国,是美国波士顿大学法学研究院法学博士,曾担任纽约地方检察官和纽约警察总局副局长。1988年,莫虎从事律师行业,并在1994年创立莫虎律师事务所。据海明透露,莫虎是刘国生、谢晓虹夫妇多年的好友和法律顾问。
黄健
作为桑兰经纪人的黄健曾是一名击剑运动员,曾入选北京市击剑运动队,1997年退役后,还有过在国家体育总局三产公司工作的经历,他在悉尼奥运会前成为桑兰经纪人。对于其个人私事,黄健一直不愿透露,但他默认自己就是桑兰的男友。
论道:“秋菊”桑兰
一个名词常常被时代改变内涵,譬如打官司的“秋菊”,早已不似“春兰秋菊”般云淡风轻,而是底层百姓通过法律维权的艰难象征。现在,桑“兰”又将秋“菊”的事业,从国内推进到了国际。一场跨国索赔官司在所难免。
从13年前受伤瘫痪,到13年后起诉5个机构和3个个人并索赔18亿美元;从17岁的花季少女,到30岁(本应)身姿窈窕的熟女。桑兰13年的人生轨迹,正像她曾经擅长的跳马一样,飞身一跃,从“公众议论的话题”到“公众议论的话题”。而两“话题”之间的漫长空白,是一个女性被公众漠视的心灵史。她当然需要钱,但高额索赔诉讼,其实更像是长期痛苦的宣泄和释放。
她“被模范”得太久。13年,世界已沧海桑田,友好运动会寿终正寝,主办者时代华纳久分必合,而在中国,当时的体操队领队业已荣升体操管理中心副主任兼党委书记,实现了从正处级到正局级的伟大跨越。至于桑兰本人,在历经世事艰难后,也已炼就了通透的辨析力与澄明的世界观。她选择一堆美国佬,而不是事故的所有责任者做自己的被告,瞄得准,干得狠。
考虑到复杂的中国式隐情,桑兰也许会庆幸,她的事故是发生在一个法律制度完备的地点,即使过去了13年,司法系统依旧会通过法律程序问责相关组织和个人。而且,美国的法院还倾向于判决大额“精神损失费”和“惩罚性赔款”。一个极端的例子曾令中国人匪夷所思,1992年,史戴拉・里贝克因为麦当劳 “咖啡不合理地烫”,烫伤了大腿,由此获得64万美元的赔偿。相较于此,一个导致当事人高位截瘫、终身残疾的事故索赔18亿美元,一点都不离谱。
不少人愿意将原告桑兰,刻画成一个单挑美国法律机器的中国孤胆英雄,这只能说明,“不少人”对美国的法律精神和社会氛围还缺乏基本的认知。实际上,不仅仅是我们这里,那里也是一个“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的国度,而且公民维权意识维护自身和他人权利的意识,还十分强烈而敏感。在美国的法庭上,桑兰不是我们想象的弱势群体,富可敌国的时代华纳们,也不是将法律玩于股掌之间的既得利益集团。不必担心权力在法律的灰色地带上下其手。即或桑兰最终输了官司,也不会因为她是一个外国女子。
因为事不关己,你尽可以将这看做一场大戏,举证质证、唇枪舌剑、风云变幻、一槌定音,还有“性骚扰”的八卦。但是,这个世界,这个时代,事件的主人公随时都可能替代。彼时还是揶揄桑兰告状的看客,此刻就可能被人骑在头上拉一泡稀屎。每一个看客,都不妨跟桑兰换位,以激活不仅捍卫自己还要捍卫他人权益的责任共同体意识。唯有这种共同体意识,才能推动中国社会的改革,真正维护每一个人的权利。
无疑,这场官司受到普遍关注,“18亿”是个大噱头,但是对于被告和“潜在的被告”各类各级体育比赛的组织者来说,也唯有天价的索赔,才能在客观上刺激它们增强责任感,为运动员提供更加安全的比赛环境。所以无论桑兰的官司胜败,世界上所有的运动员都将是受益者。唉,“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是为体育。
张路平(《全体育》杂志总编辑)加拿大华人网 http://www.sinoca.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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