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阳救助站站长艾蓉莉称,曹烈珍在惠阳金惠大道大剧院附近被市民发现,在市民报警后,由警方将曹烈珍安置到救助站。
艾蓉莉发现,被送来的曹烈珍尽管身有残疾,带着一根拐杖,但是完全不会使用,平时都是靠单脚跳,初步估计,有残疾发生后被家人抛弃的可能。在和曹烈珍沟通后,发现她对最近发生的事情没有任何印象。艾蓉莉只好反复询问她的姓名及家庭住址,把出现频率高的地点记下来,在网上搜索。
“就这样找到了当地政府的电话,打过去问。”
艾蓉莉一开始很担心曹烈珍是被遗弃的老人,如果真是这样,她不得不将曹烈珍送到安置中心去。
“我看到他们姐弟两个就放心了。干了这么多年工作,谁对老人什么态度,我一眼看出来了。有些人到这里,车没停稳就要跳下来,有些人三番五次地做工作都不愿意来。”
老人虽然找到了家人,但缺失的一条腿也成了艾蓉莉心中的谜。
牟丽彬带着母亲的照片找到母亲被发现地点的商户,希望能够通过视频找到线索,遗憾的是,所有监控的保存期只有一个星期。
惠阳三和医院的护士在仔细看了曹烈珍伤口的照片后,肯定地说:“我们医院今年没有做过这种大手术,这个伤口缝合得那么粗糙,也不可能是大医院缝的。”
护士还告诉他,像这样的手术,从做手术到恢复,至少需要半年时间。
那是不是意味着,母亲在走失一个月后就遭遇了意外,之后一直在医院治疗?牟丽彬认为这个推测是极为合理的,这个推测解开了他只在监控中见到一次母亲身影的疑惑。
无论如何,牟丽彬也是幸运的,至少他可以安心在家跟母亲一起吃饭,而程茂峰在六年时间里,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母亲彭荣英有没有吃上一口热饭。
6年了,妈妈你在哪儿?
彭荣英跟前面两位母亲一样,在儿女扎根深圳后被接到深圳。只是,那时的彭荣英由于老伴病逝受到了较大的精神打击。
2005年迁居至深圳的彭荣英,脾气暴躁,常常对着程茂峰的嫂子骂骂咧咧。晚上睡不着觉,还会起来在小区里晃荡。天一亮,她就四处去捡些瓶瓶罐罐。
随着彭荣英表现的异常,程茂峰兄弟将母亲送到医院进行检查,医生认定其有精神方面的疾病,遂将其送至深圳康宁医院。
这几乎惹恼了彭荣英。
“每次去看她,她都要骂我们,说我们不要她了,把她扔在医院。”在厂区宿舍与医院来回奔波的程茂峰心里很不是滋味。这个中等个头、戴着眼镜,自嘲中专文化难在大城市生活的男人,正面临着一个中年人的挑战:患病的母亲,失业返乡的妻子,正在上学的孩子。
每去一次医院,对他来说都是一场揪心的体验。一向好强的母亲用犀利的言语刺激着他,一个月后,他终于下定决心将母亲从医院带走。
“医生也说,这个病没有办法痊愈,只能调养控制。”
回家后,连药都不愿意吃的彭荣英提出要去东莞找女儿。程茂峰考虑到母亲有病在身,没同意。
“有一天我下班回家一看没人,心想坏了。”
慌忙拦下一辆的士的程茂峰很快在路边看见了母亲,但他没有办法劝说母亲回家。执拗的彭荣英铆足了劲地走,嘟嘟囔囔要走到东莞去。无可奈何的程茂峰跟着母亲走了八公里,走到天擦黑。等母亲实在走不动了,就和她一起蹲在银行门口。呆了一宿,不得不回公司上班的程茂峰到银行取了几百块钱给母亲,让她坐车去东莞。
当天下午,妹妹告诉程茂峰,自己根本没有见到母亲,程茂峰才意识到母亲丢了。
他打印了一摞寻人启事,四处派发。一下班就去火车站蹲点,晚上找得太晚了,就在深南大道下跟流浪汉睡在一起。
在人民桥附近派传单时程茂峰遇到一个身穿制服的男人,男人仔细看了看他的寻人启事,认真问:“你真想找你妈?”得到肯定回答后,男人压低声音神秘地告诉程茂峰,他能帮他。于是程茂峰便带他到附近的小餐馆吃饭,对方告诉他,自己是罗湖区行政科的,平时就搞侦查,有很多关系,找个人没有问题。
“他跟我说,找普通人又不是找犯人,打印资料疏通关系,都要自己花钱的。”
鬼使神差之下,程茂峰把钱包里所有的钱都给了对方。
这个普通人都会嗤之以鼻的低劣骗局很快让程茂峰醒悟过来,一晚上几十块钱的旅馆都舍不得住的他,狠狠责备了自己。
那是母亲第一次走失。现在程茂峰已记不清母亲第一次走失究竟是救助站联系了他还是医院联系了他。
“走了好多次了,每次都以各种方式回来,根本记不住了。”
彭荣英最后一次走失是在2009年的大年初三。加拿大华人网 http://www.sinoc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