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辉生前使用的书桌
晓辉的父亲张千在自家门前
半人多高的玉米地,从村口蔓延到路的尽头。路边墙上的土坯,已经被阳光晒得泛白。墙外,杂草、玉米秆和道路交错的地方,8岁的晓辉生命最后时刻就曾躺在这里,奄奄一息。
这是河北蔚县柏树乡永宁寨村。6月28日下午,在村委会门前的广场上,附近3个村的11个孩子轮番对晓辉进行殴打。最终,已经昏迷的晓辉被抬到路边,丢进杂草丛中,孩子们一哄而散。
晓辉在天津打工的父亲张千得知消息后,第二天一早就赶回了村里,与重伤的儿子一起度过了父子相守的最后两天两夜。
晓辉却再也没能睁开眼睛。张千想为儿子讨个公道,但他很快就听说,那11个孩子,最小的只有9岁,最大的也还有两个月才满14周岁。按照刑法规定,这些孩子均不需要承担刑事责任。
“我的儿子才是最小的,为啥刑法保护他们,不保护我的儿子?” 这位鬓角迅速染上灰白的父亲,咬牙切齿地说。
他不明白,那群跟他儿子差不多大的孩子,为什么会如此“残忍地”、儿戏般就夺走一个同龄人的生命。
65元钱要了回来,东东的母亲劈手给了自己的孩子几巴掌,东东就此跟这个告密的小子“结下了梁子”
领头的孩子叫做东东,今年11岁,在所有孩子中,只有他跟晓辉是“一个村儿的”。
东东家在村西,晓辉家在村东。从西向东走,沿着坑坑洼洼的柏油路,5分钟后向左一拐,脚下踏着的,便是混杂着羊粪蛋的泥土。
东东和晓辉家所在的柏树村一共只有200多户人家,几乎都认识彼此。大部分青壮年村民“都在外面打工”,近一点的在县城,远一点的就在天津、北京、包头,留在村里的几乎都是老人和孩子。将近一天里,除了偶尔开过去的小面包车突突的声音,整个村子安静得能听到附近山上的鸟鸣。
这个个头儿不到1.6米的五年级男孩儿,在村民和同学的描述中,就像《机器猫》里总是欺负别人的大胖一样,“或许还更壮实一点儿”。几个和他经常玩在一起的孩子,都管他叫“大哥”,他也常常请同学去他家的小卖部吃东西,“所以好多同学都听他的话”。
“他确实有点淘气,但从来没听说打过架,这件事真让人意外。”班主任任老师说。
整个小学,五年级的学生只有47人,一个班。校舍建在村口,五年级的教室,是最把边儿的一间,从教室前门出来朝右一拐,跳下一个3米多高的小土坡,就是一大片树林,在教室门前远远能眺望到通往县城的山路。
东东的成绩不算好,在班级末十名里头,任老师曾因为东东经常不完成作业,专程去东东家里进行家访。出了校门斜走几步,不远处,就是东东家的小卖部。
“去了好像也没啥用,他后来还是不怎么交作业,成绩也还是那样。”任老师有点无奈地说,她紧接着补充,“他家里也不怎么管他的学习。”
平时课间在教室门口跳跳绳、踢毽子的东东,在离开学校之后究竟还有什么其他的娱乐,任老师并不知道。
东东的家长之前也不知道。实际上,他们的儿子会时常向比他年龄小的孩子们要钱。就在悲剧发生前不久,东东要晓辉把准备买饭卡的65元钱给自己“上供”。晓辉把钱交了出去,但很快又跑到东东家的小卖部,向东东的母亲“告状”。
65元钱要了回来,东东的母亲劈手给了自己的孩子几巴掌。自那之后,东东就跟“告密”的晓辉“结下了梁子”。
6月28日上午10点半,一直趴在屋里写作业的晓辉,跟姥爷要了1元钱,说笔芯不出水,要出去买根笔芯。等姥爷洗完碗,发现院子里的自行车不见了,这才知道“孩子又出去耍了”。姥爷没有想到,晓辉再也没能回家。
那天下午,有村民曾看见过晓辉在村西口玩耍,准备回家时,却被东东带着几名高年级同学叫住,最后,“3辆电动车,坐了6个人”,一起往3里地外的永宁寨村去了。
那些“家里没大人”的孩子,“长期没人管,平时就在外面乱跑,被环境带坏了”
东东领着一群孩子,带着晓辉,骑着电动车,从村口沿着柏油路往西走。因为今年有些干旱,才6月底,夹道的桦树上就已经有大片的叶子飘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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