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外活动“无法无天”
最让我印象深刻的是,美国的课程和课外活动几乎“无法无天”。他们操场上的攀登架造得有一层楼那么高,有儿童攀岩的岩壁,有绳网,有奇形怪状的梯子、滑轮、平衡木。每次看儿子在操场上玩儿,看到他在攀登架的顶上翻来翻去,我跳起来都够不到他的腿,让人心惊胆战。
他们还经常搞各种主题活动,有一次全校老师都穿上红白相间的长筒袜,带着高帽子扮演动画片里的猫,滑稽得不成样子;还有一次是“疯狂头发日”,老师统统把头发染成一条红一条绿,班里小朋友打扮得也蛮惊悚的,男孩头上带着各种假发,女孩统统像村姑一样,头上“开满了鲜花”。
他们讲故事不用坐在小椅子上,全都盘腿坐在地上。他们画画经常不用笔,有时候用手,有时候用纸团,有时候用印章,有时候就在地毯一样大的纸上爬来爬去。来美国上学之后,儿子身上的T恤每天放学都是“惨不忍睹”,各种染料各种纸屑各种泥巴。他的脸上手上也从来没有干净过,甚至有一次,他说受了老师的启发,回家用水彩笔把妹妹画成了一只小猪!
想起从前在国内,有一次放学,老师一脸凝重地拉住我(这次终于不是郁闷地),特别抱歉地说:“对不起啊,让你儿子受伤了。”结果我看了半天,才总算在他脸上发现了一道很浅很浅的划伤。
现在呢?儿子几乎隔两天就会挂点小彩回家,今天是膝盖磕青了一块,明天是手指划破了一点。我问他怎么回事,他往往满不在乎地说:“哇噻,今天的游戏真是太疯狂了,我们在小石头地上爬来爬去,不过我爬得超级快。”或者说:“踢足球摔了一跤,我们抢球都摔跤了,老师也摔了。”
后来我算看明白了,中国式教育是尽力让孩子们更乖更听话,美国式教育是让孩子更忙更自由。所以,到了美国之后,皮儿子突然惊奇地发现:他那点顽皮的小花招居然有点不够用了。
规矩该做就做
疯归疯,可是该做的规矩,美国学校一样也不少。比如守时,记得从前在国内上幼儿园,8点半上课,孩子们陆续到齐得等到9点半。放学也是这样,4点下课,总有几个孩子留到4点半甚至5点才被接走。老师坚持不懈苦口婆心,众家长态度谦恭、屡教不改(我自己也这样)。
到了美国,说8点半上课,8点29分老师绝不给教室开门。如果迟到,可能班里的孩子就到其他教室上课去了。放学更不用说,父母晚接一分钟,孩子会被直接送到总务办公室,老师继续该干嘛干嘛,哪怕她有大把时间,也绝不为任何一个孩子通融。这是公立学校,私立学校还要罚款。第一次迟到提醒,第二次迟到警告,第三次迟到你就直接交罚款吧,一分钟一美元。
比如遵守规则。有一次儿子一放学就抱着我的腿哭,他说:“我上课画画,老师规定20分钟画好,我还差一点点就完成了,可是老师说时间到了就把画笔都收走了。”
另外一次儿子抱怨:“我们在电脑教室玩儿,时间一到老师就把电源都给关掉了,我东西只做了一半呢。”这些话他都是当着老师说的,结果老师两手一摊:“没有办法,规定就是规定。”儿子说:“你不能等等我么?我在中国老师都等我的。”美国老师说:“我不等。”又过了两天,儿子兴奋地告诉我:“我今天第一个完成了手工,还帮老师收拾了全班的东西呢。”
还有一回,儿子头上顶着椅子在全班同学面前跳舞,老师直接就把他送去另一个老师班上了。对付顽皮的孩子,美国老师常用的办法就是送他去另外的班级“深造”,或者让他在陌生的教室安静一会儿(还给动画片看),或者送他多上一节体育课。没有观众起哄,或者多消耗掉一点体力,小朋友通常自己就冷静下来了。
比如学习独立和自理。自己喝水上厕所是一个例子,还有管理自己的东西。中国幼儿园每人给配个小柜子,写上孩子们的名字,每个人的东西都分开放,放学了老师会提醒大家拿好自己的衣服书包。
美国幼儿园不管,所有的书包扔在一个桶里,所有衣服堆在一个柜子上,所有作业摊在一张桌子上,你回家的时候自己带走,老师不会提醒一个字。在中国,有几次孩子的东西忘了带,都是老师帮我找到的。在美国,有一次儿子放学忘了带衣服,老师说“他自己一定知道在哪里。”
不一样的宠爱方式
其实无论是在中国,还是在美国,儿子遇到的,都是十分尽职十分爱孩子的好老师,不同处只是他们爱孩子的方式。
有时候我也会反省一下,如果我们中国家长能学着不把孩子看的那么重,保护得那么严实,不用想得那么周到,也许老师就能少些紧张,对孩子多一些放手。
而中国式教育最大的问题可能还在于:当我们应该把孩子当成孩子的时候,我们却习惯于把他们当成大人来管(上课坐好不许动);而当我们应该把孩子看成大人的时候,却偏偏继续拿他们当成长不大的孩子(中国孩子三岁会自己擦屁屁的请举手)。
问儿子究竟是喜欢中国还是美国的学校,儿子说:“美国。”我问为什么,他说:“中国上课要坐板凳的,我坐得屁股疼,还是坐地上比较适合我。”
别看美国老师对他一点也不特别一点也不照顾,他每天回家还是会屁颠屁颠地找东西第二天带给老师去看,今天是院子里刚刚发现的三叶草,他说:“啊,它的三片叶子都是心形的呢,我要送一把这个草给老师,代表I love you so so much。”明天是一张他自己在天文台拍的照片,他说:“这样老师就会教我‘宇航员’这个英文单词怎么说,还会给我讲宇宙的故事呢。”
然后第二天早上,当他和一堆小屁孩一起争先恐后地往老师怀里塞各种各样奇形怪状的废纸片和小垃圾的时候,老师会一如既往大惊小怪地用我听了都受不了的夸张口气说:“哇!这是我见过的最棒的作品了!你是最特别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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