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有罪来解释”
根据蚌埠公安12月3日发布的通告,8月份于英生无罪释放后,蚌埠市公安局立即启动了再侦程序,组织专案组调查,“全局抽调40多名精兵强将”、“省公安厅也派出刑侦专家”、“克服案发时间长”、“北上沈阳南下上海”、“运用高科技手段”,最终在今年11月27日在蚌埠抓获嫌犯武某某。
据报道,武到案后供述,韩某每天送孩子上学都会经过他执勤的路段,时间一长,两人便有些熟识。1996年12月2日早晨,他窜至韩某家中,见韩某身着睡衣且独自在家,加上韩某外表出众,遂心生歹意,对其实施强奸。作案时,武某某用枕头捂住韩某面部,致其死亡,伪造现场后逃离。
有报道称,武某某是蚌埠交警支队“四小车辆”整顿执法大队一大队的队长武钦元。早报记者来到“四小车辆”整顿执法的停车场,工作人员和一名交警证实了武钦元在此工作,“调来不久,但现在不在了”,具体原因,他们也不知道。“瘦瘦的,人是蛮好的人。”
“为什么关了17年,找不到真凶。出来才三个月,”张耀笑了一笑,“就找到真凶……这里面很多问题,是不是要值得深思?”
对此,今年5月,何家弘曾告诉媒体:“从现场提取到不属于嫌疑人的生物物证,这实际上就可以作为于英生有可能不是真凶的证据,可是办案人员却片面地忽略了。”
由于无法排除疑点,于英生坐了17年的冤狱。李建军告诉早报记者:“案子移交市局之后,我们查外围人员,其他有嫌疑的人都搞清楚了。”尽管不清楚市局刑警支队如何办案,但他知道“于英生的嫌疑没办法排除”。
张耀介绍,除了测定时间的证据是自己新提交的以外,公诉人与辩护律师的控辩都是围绕同一份卷宗进行,只是双方产生了不同的看法:“从你的思维上面,就是从有罪上来解释。” 他回忆,针对自己提出的这些疑点,庭审时公诉人没有给出回答。
记者试图找到当年庭审时的公诉人与法官,但蚌埠市检察院与中院均未接受采访。蚌埠中院宣传科王处长告诉早报记者,追责是一定的,但警方仍在办案,尚未到公布的阶段。
值得注意的是,当年蚌埠中院两次死刑判决都被安徽高院裁定撤销,发回重审,直到最后一次改判无期徒刑,高院才维持原判。于宁生向早报记者强调,“六年六审”。张耀参加了前五次审判,却没有参加最后一次,他预感到只能是这样了:“在当时的环境下,只能这样,先留人。”
张耀与一审公诉人曾有过很多工作上的接触,“其他案子的交流都是很正常的,那个案子我们一直没有交流,因为我跟他的观点,在当时太对立,”张耀说,“他不能提出异议。”
他认为,政法委提出的防止冤假错案,绝非无的放矢,而是根据中国司法实践中存在的很多问题提出,“好好的怎么要提出这个东西呢?”
儿子第一次见面未喊父亲
同全国很多地方一样,蚌埠也受到雾霾的影响。
12月2日是个晴天,韩露的母亲马女士得知抓获真凶,这一天是韩露17年的忌日。她告诉早报记者:“我现在跟谁也不计较,现在就是每天考虑自己过得舒心一点。”她也说自己不想回忆。8月份宣判于英生无罪时她曾不理解,并向早报记者表示不会原谅他。
12月4日,电话那头的于宁生吸着大气,说:“我想我的父亲啊,我的父亲,为此奔波,我现在不想跟你讲太多,我心里难受。”
张耀介绍,由于住处离自己的事务所近,于英生的父亲生前经常去找他问问题,“我就问咯,老人家又往哪跑啦,他讲‘我到省里面,我又到最高院啦’。”父亲的葬礼,监狱里的于英生没能参加。
抽完7根烟,张耀结束了回忆。他提到一周前与于英生的见面,后者告诉他,儿子第一次见他没有喊父亲。“警方正式向他岳母说明这个情况后,小孩才从情感上更亲近”,“可能还有个大过程吧,毕竟17年了。”
真凶抓获的消息公布以后,网上将于英生称为“现实版的肖申克”。群体的呼声纵然排山倒海,创伤仍由个人承受。于英生告诉张耀,自己不想接受媒体采访,讲一次,就像把自己身上的一道伤口扒开一次,淌着血给别人看,“你看,我这伤。”加拿大华人网 http://www.sinoc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