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几名领导来了,一个领导冲他喊:“老王你怎么上房了!”
他一下就火了:“我上自己家的房子,碍着别人了么!”
下面喊:“局长来电话让我告诉你,一定要冷静。”
老王回答:“我一直很冷静,从始至终没阻拦他们,没有过肢体接触,只拿DV拍。”
整个交流过程,他都坚持拍摄不中断。用他的话说,这叫保留证据,避免遭受不白之冤。为此,他早就特地买了个DV和卡片机。
后来,大张的妻子急得爬上一栋高楼,以跳楼相逼。来了五辆消防车,好几个分局领导在楼下好言相劝才下来。一位负责后勤的政委找过开发商,要求恢复院子供电,对方告知,这事不归他们管。后来是消防兵用工具把电箱撬开,才拉上电闸。
他曾接过一个自称是区法院工作人员的电话,要求老王过来和开发商谈谈拆迁的事儿。他直接问道:“开发商起诉我了?”对方告知,没有。“不对吧,除非双方之一向法院提起诉讼,不然用不着法院参与协调吧。”对方吭哧了一阵,挂了电话。
这场拉锯战似乎还得耗下去。
前些日子,土路上突然堆起几块大石头,王辉和大张给搬开了。院子锁已经换过十多把,因为锁芯时不时就会被细石子儿给堵上。屋子的窗户,动不动就会被砸碎。为此,王辉在院子外面按了个摄像头,连着屋里的电脑,随时监控。半夜上厕所,得走六七百米外到市场里的公厕。他得穿过没有路灯的荒地,为了安全,一直开着手机的录音。
别看王辉是个坚决的钉子户,可从没影响他的警察工作。
二十多年,他从未遭到过投诉。一个月平均下来得出警100多次,常常忙得两天不睡觉。带醉汉回家,劝阻夫妻打架以及阻止群殴事件,是他的家常便饭。此前,他本在离家较近的丰台镇派出所工作,现在却被调往离家更远的卢沟桥派出所上班。50多岁了,同龄人都基本都开始调到副处级别,他还是正科待遇。
作为老民警,他经常被派去安抚情绪激动的上访户。不过,每当这个时候,他心里就满不是滋味:“没逼到那份上,谁愿意上访呢。”
他解释道:“警察是我的工作,钉子户是我的生活,两者互不冲突。”
“爸,您做了半辈子警察,为什么还受到黑社会打击报复?”
女儿这句话,让他很难受。
“孩子早熟,看待问题容易片面。”他叹了口气。他觉得最对不起的就是家人,女儿升入高中,和妻子一起住在姥姥家。妻子身体不好,他没也法提供更多的照应。
他身边的一些民警,常常告诫他注意安全,“我们也起不了多大作用,多理解点”。
每年春节那几天,他都没怎么歇过,带着联防半夜里巡逻,维护治安,警惕燃放爆竹导致的火灾。如果除夕能歇上一阵,就去孩子姥姥家吃年夜饭。但一家三口半夜会回到院子一趟,放几挂鞭炮,然后他再把娘俩送回去—他自己得回来住,岳母家也只有70平米,五口人住不下。
女儿告诉他,高考准备报人民公安大学,以后当个警察,却没说理由。加拿大华人网 http://www.sinoca.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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