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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世海 白岩松 任均奇 佟丽华 解说
解说:
经过救治,小丽的四肢部分挫伤已结痂,并开始与陪护人员交流。治疗伤病,加强营养的同时,小丽的心理治疗也受到了重视。
白岩松:
在这个短片里头,我们知道了,第一个报警的是爷爷,第一接警的是任警官,第一给她看病的是汤大夫,要向这几个“第一”来说一声谢谢。但是在这些“第一”的眼睛里头看到的小丽是什么样子呢?我们来做一个数据对比,小丽身高1.06米,体重是18公斤,但是作为11岁孩子,按照正常平均数来说,同龄孩子应该身高 1.40米,体重应该是29公斤,也就是她的身高差34公分,体重要差出11公斤,现在的小丽只相当于一个5岁的孩子。那么我想这都是跟虐待是紧密相连的。另外还有两个事实也必须要提供给大家,打她的不仅是她的父亲,还有她的母亲,只不过小丽说,她更恨她的父亲,不太恨她的母亲,因为她父亲打的多,母亲打的少。还有他们家其实连小丽算在内,五个孩子,底下还有一个妹妹,还有三个男孩,不知道是否也有存在着重男轻女这样一些因素在里头。
其实原本刚才说的不管是大夫,还是接警的任警官,还是她的爷爷,都不该是第一个发现这种情况,有很多个第一,接下来看。当初其实爷爷奶奶已经忍了好多年了,为什么?爷爷说,他连我和他妈都敢打,我们谁敢管他。小丽的爸爸居然打过自己的妈妈和爸爸。爷爷最后是忍无可忍才报警。村民,自己打自己的孩子,我们怎么敢说,这是中国传统尤其在农村里一种人际,清官难断家务事,这是人家自己家里的事,我们不敢说,而且他凶的很,说了他回来要乱杀人,也有一个“怕”字。学校的班主任,小孩子穿长裤、长袖,所以没发现她身上有什么伤。另外有的时候是把孩子打重了之后,小丽的爸爸妈妈就给她请假,不去学校。村支书,去拦过,但是也差点被打,就没想过其他的方法。派出所所长,因为在去年的时候报过一次警,结果当时她伤很轻,做了批评教育。用开水烫孩子的头,后来父亲解释,我们是给她杀虱子,但是没想到,水可能有点热了等等,就蒙混过关了。如果这些环节都负了责任的话,小丽也许不会被伤到今天这样一个地步,他们该不该负责任呢?
我们来看法律,《中华人民共和国未成年人保护法》明确规定,家庭、学校、社会和司法共同承担对未成年人的保护责任,因此这不光是一个家庭的事,但是法律虽然白纸黑字写着,中国太大了,在很多的地方,其实这些法律想要落到实处太难了。
接下来我们可能要关注,这是什么样的爹?这又是一个什么样的家庭呢?接着往下看。
解说:
5月15号下午6点多,记者在当地看守所见到了小丽的父亲杨世海。
柏林勇 本台记者:
我第一印象是他这个人并不高,身高就1.60米,可能还不到,看起来人很瘦。
解说:
杨世海,今年35岁,只读完小学一年级就辍学在家,17、18岁的时候离开村子去外地打工,在谈及为什么虐待自己的女儿的时候,他始终都坚持自己的说法。
杨世海 犯罪嫌疑人:
爱偷钱,上学爱(乱)跑,问她,她说她奶奶叫她跑的,就是这样。一直给她说,叫她不要跑,她一直跑,我没有办法教育她,那只有打。
记者:
你为什么要烫她的头发呢?
杨世海:
给她洗头,自己没有想过小孩的皮没有大人的皮厚,自己也觉得那个温度比较高一点。
记者:
那你为什么还要给她放上去呢?
杨世海:
那就是当时是给她烫虱子,她头上生虱子。
解说:
事实上杨世海对孩子的虐待,村子里几乎尽人皆知,但无人敢过问。在村民眼中,杨世海蛮横霸道,村里26户人家,只有一两户人家可以与他正常交往。
村民 熊光能:
冬天拿三根板凳(放在)堂屋,喊(小丽)睡在上面,我说大人都冷不冷啊。
村民:
打是打,我们只听到不敢说。
村民:
我们不敢说,他凶得很,他转(回)来要乱杀人。
解说:
杨家有七个子女,杨世海是家中最小的儿子。村支书介绍说,他三个哥哥结婚的时候都有父母帮衬,而到了他结婚的时候,父母因年事已高、能力有限,没能帮上什么,这被杨世海认为是父亲分配不公,成为他记恨父亲的原因。
张克亮 金沙县构皮村村支书:
下队去正好遇到他父子闹矛盾,我当时去解决,他们就动手打架,我去拉,(我也)差一点被打了。
解说:
杨世海的兄弟说,他离家这些年很少回来,也从未给过父母赡养费。他记恨父亲,而小丽又是爷爷奶奶最喜欢的孙女。因此,家人认为,杨世海这是把怨气发泄在小丽的身上。而对于自己的行为,已经触犯法律这个事实,杨世海却是这样的态度。
杨世海:
关我几年也很正常,就是这样,我没想过今天进来明天想出去,没有这样想过。判刑就判刑,是不是?现在就是因为你犯法了,应该国家制裁我的,就是这样。
白岩松:
怎么样?看完对他的采访,你会觉得虎毒不食子对虎是合适的,对像他这样的人不太合适。他在接受新华社采访的时候,还说过这样一些话。我们来看,“她一出生,我就觉得她和我一样是一个没有用的人,一辈子不会有出息,她生活的不好是应该的。我不知道其他教育方法,她不听话我就打,我打我的娃娃别人管不了,谁要管谁就养她。我一生气下手就不知道轻重了,打伤了,就买点药擦一下,派出所也找过我,还让我写了保证书,不管用,我生气了还是要打,没有觉得这是犯法的。
也许跟他没有接受完小学教育有关,也许跟他情绪不高,然后觉得自己没用,在外头打工的时候受挫有关,等等很多因素,但是接下来就要想,她遇到了这样的父亲或者这样的家庭,也许是小丽的不幸,但是这个社会怎么样去帮助她,这里头又蕴藏着怎样一种社会的观念,使小丽在逐渐地被伤害呢?接下来我们要连线的是北京青少年法律援助与研究中心的主任佟丽华。佟律师,你好。
佟丽华 北京青少年法律援助与研究中心主任:
岩松,你好。
白岩松:
其实在我们的身边有的时候经常能听到,会觉得孩子是家里的私有财产,另外清官难断家务事,在你做的大量调查当中,是否还有相当多的人抱有这样一个观念?
佟丽华:
这种观念实际上在很多家庭当中都存在,在农村,大家可能看到的比较恶性的案件比较多,可能认为这个问题在农村比较常见,但其实在城市,包括在一些接受教育水平很高的人当中,依然认为清官难断家务事,打孩子、怎样教育孩子,这是父母的私事,甚至一些执法人员、司法人员,也认为这是家庭的私事,不要过多来干预,这种观念确实影响着孩子权益的保障。
白岩松:
但实际上你的最大感慨呢?看完这条新闻之后。 加拿大华人网 http://www.sinoca.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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