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京报:你在药案中的言论给你带来很多麻烦,当时想到过吗?
张显:完全想不到。我做的是正义的事情,怎么会被指责呢?
新京报:如果重新代理此案,你还会这样说话吗?
张显:我说话会更理性,更严谨。但是人本性难移,我仍然要说过激的话。因为我是有感情的人不是神。而且我认为,微博发言不能温和,因为那代表我的立场,立场一定要坚决。
新京报:你的立场是什么?
张显:我的立场就是死者家属的立场,那就是该判死刑的一定要判死刑,哪怕一分钱的赔偿都得不到。
新京报:你们表示放弃赔偿,也是为了能保障死刑判决吗?
张显:是的。用金钱换谅解只是针对富人的脱责条款,富人杀了人可以用金钱换谅解,那么穷人杀了人怎么办?没有钱赔偿,无法得到谅解,就只能去死吗?我认为这种区别对待是不公平的。我非常反对金钱玷污法律。我要说明,我现在说的富人并不指向药庆卫,免得他又要去告我。
新京报:一般来说,你代理的刑事诉讼同时附带民事诉讼,为被害人争取补偿也非常重要。
张显:你错了。我们只有一个要求,就是要求死刑。我非常厌恶拿钱谈谅解,人命能谅解吗?而且,这种“谅解”的法律制度设计是非常不公正的。所以我们放弃药家的赔偿。
新京报:但是,在你们不谅解的情况下,王辉(张妙的丈夫)在药家鑫最终判处死刑前就已得到了捐款。
张显:所以,这也是我反对的。我一直说捐款在死刑执行后再捐,在最终判决前捐款,这会影响王辉的决定,也是对药家鑫的不公平。这是金钱从另一方面玷污法律。但是,捐款的都是好心人。
新京报:你认为合理的解决方式是什么?
张显:设立国家赔偿机制,或由一个基金会来对受害者补偿,不要让金钱阻碍受害者向犯罪者追究责任。
“如果舆论影响司法,那就太可怕了”
新京报:你认为的“正义”是什么?
张显:在药案中,就是判处药家鑫死刑立即执行。
新京报:为什么?
张显:我们这个社会,人们太漠视生命了。药家鑫就是其中的极端,只有判处他死刑,才能给青年人以警示。如果我们不判药家鑫死刑,更多的人会漠视生命,我们都会是下一个张妙。
新京报:在你看来“正义”有没有什么标准?
张显:第一,要不受外界影响,不折不扣依照和执行法律;第二,人民群众一定要满意。
新京报:在药案中,你也说过通过舆论影响司法?
张显:不是的。在药案中,舆论是监督司法,而非影响。如果舆论影响了司法,那就太可怕了。我们国家司法独立,不能容许舆论影响。但监督是必须的。
新京报:你认为“监督”该如何界定呢?
张显:我“监督”的都是司法系统中的个体,把他们一些我认为不正常的做法发到网上,就相当于放在阳光下让人们监督。
“张显的出现是时代的悲哀”
新京报:你觉得代理的药案成功吗?
张显:药案是成功的,正义被维护,社会效果、法律效果都非常好。但这不是我的功劳,也不是我利用“舆论”影响司法的结果,而是司法机关依法审判的结果。
新京报:你认为舆论监督司法能否复制?并非各地都能有张显这样的人发动舆论监督司法。
张显:药案之后,这是我经常思考的问题。因为太多的人找到我,要我帮他们维护正义,希望我帮他们讨个说法,但我没有这个精力和能力去帮助每一个人。我觉得每一个人都是那么地渺小。
所以,我近来也在反思,张显的出现和做法是这个时代的悲哀。
新京报:为什么这么讲?
张显:因为在真正的法治社会,发生张妙被害的案子,张显是不需要出现的。人们各司其职,张显只需要搞好科研和教学,律师和司法机关会帮王辉维护正义。律师不需要激情鼓动舆论,就可以让司法机关重视他们的辩护。
而且,非常重要的一点是:无论王辉还是张显,都信任司法机关的判决,相信他们能够维护正义。
当下,张显越来越多是好事,但将来,张显越来越少才是好事。 加拿大华人网 http://www.sinoca.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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