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群就在这张桌前完成了小说的创作。
在小说《临时夫妻》中,农民工赖货与妻子进城打工半年多,能过一次夫妻生活,已经是他们最奢侈的事了。
而在该书作者——农民工王子群看来,今年他和妻子在春节、“五一”、“十一”见了三次面,已经很多了。如果再见,只怕工友要笑话他“离不开老婆”了。
王子群与妻子,这对孤寂而落寞的农民工夫妻背后,是一亿五千万外出务工的农民工大军。
“政府和企业应该帮助农民工铺上一张‘双人床’。”王子群说,“有时候,他们需要的,只是一张床。”
赖货哀求道:“我求求你中不中?这是人过的日子吗?”
“我能不想?忍忍吧。”妻子红莲无奈地说。
这是小说《临时夫妻》中,农民工赖货与妻子的一段对话。进城打工半年多,能过一次夫妻生活,无疑是他们最奢侈的事了。
公园里树木葱葱绿荫夹道,菜园里绿菜油油遮人耳目,每一次都是提前踩好地点,但因为“做贼心虚”,总会在刚要“亲热”时被人撞破。
终于有一次,赖货和红莲咬咬牙,一跺脚,决定花钱开一次房,结果又被突击检查的警察吓跑了。
《临时夫妻》是一部关注农民工夫妻分居问题的长篇小说,主角都是小人物——如同他的作者王子群,一个生在河南活在厦门的农民工,在出书前,几乎很少有人拿正眼打量过他。
但谁都没想到,21万字的《临时夫妻》一挂到网上,点击率50天就突破了100万。很多不是农民工的读者看完,都忍不住感慨:“很真实,很生动。”
在这部小说里,红麦和全喜、红莲和赖货两对农民工夫妻外出打工期间,在高房租、高路费面前,为解决精神上的孤独寂寞以及生理上的需求,做了种种努力,道尽打工者的辛酸。
而在众多读者看来,《临时夫妻》带给当今社会的意义,或许并不仅仅停留在小说本身,而是社会上这一被人遗忘的群体——也许他们的存在未被遗忘,但他们同别人一样的精神和生理需求却很少被人们想起。
“今年见了三次面,已经很多了”
王子群,《临时夫妻》的作者,也是一名农民工。
他不愿意承认他就是小说主人公的原型,“但里面有很多我的影子,我身边的经历,尤其是全喜,他身上的感情是我的。”
如今,王子群在厦门一家动漫公司做编剧,而他的妻子在宁波一家服装厂打工,儿子已经上大学,他的生活状态仍然没有跳出《临时夫妻》里描绘的农民工夫妻聚少离多的情景。
“想妻子吗?”11月6日,坐在简陋的租住屋里,记者问他。
“能不想?有啥办法?今年春节、‘五一’、‘十一’见了三次,已经很多了。”提及妻子,王子群有些不好意思,低下头摆弄电脑。
一年见三次面,这在王子群看来,已经算是常见面了。要再见,只怕工友会笑话他“离不开老婆”了。
夫妻长期不能相聚,一根电话线,就成了两口子倾诉感情的主要渠道。
平时想老婆了,王子群就打个电话,但电话费太贵,孩子咋样,家里咋样,说不了几句,还没等切入正题,两口子就不约而同匆匆挂了电话。
每每走到大街上,看到有情侣亲密地拉着手,王子群就会投去羡慕的眼光,然后开始想老婆,进而心酸。
“有时候真的是想她,还有……正常的男人毕竟都有需求……算了,不提了。”王子群面露尴尬,想了想,打着哈哈没了下话。
《临时夫妻》中,全喜送红麦外出打工时帮她买包、送行,两口子难分难舍,其实这也是王子群家庭生活的真实写照。
谁不想老婆孩子热炕头?但是孩子得上学,家里老人得养活,没办法,于是妻子也外出打工了。
“等回到家里,全喜才忽然感悟过来,红麦走了,红麦真的走了,不是搭了车跟红莲一起挣钱去的走了,而是把家带走了……”王子群说,写这一段时,他想起当初自己送完妻子回到家的情景,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忍不住嚎啕大哭。
哭夫妻分离?哭生活的辛酸?“真是一把鼻涕一把泪,想想,我们这帮人,怎么活得这么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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