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北京西站北广场公交车站旁,出租车占道拉活,一乘客与司机在议价。当天,乘客致电本报热线反映火车站打车难。新京报记者 孙纯霞 摄
关心国家大事,知晓天下奇闻,一口京腔侃侃而谈,皇城根儿的优越感浑然天成――北京“的哥”的形象曾被很多外地人描绘得很生动。然而,现在京城出租车司机早已风光不再,不仅从高收入群体退出,而且每天超体力工作十二个小时以上,挣的钱也只够养家煳口。近日记者对他们的生活进行了近距离接触,了解到他们不为人知的苦衷
“钱越来越不好挣”
“10多年前,出租车行业确实是个挣钱的行业。”上世纪80年代末开出租的蒋师傅介绍,那时候出租车很少,份钱也低,但一个月忙活下来,一般都能挣2000元左右,而且多是外币。那时候,老百姓工资都很低,才百八十块钱,所以,“开出租就是高收入阶层了,特有面儿。”
蒋师傅介绍,随着夏利等旧车淘汰换新车后份钱的增加以及油价的步步高升,出租车行业的优势慢慢退化,高体力、时间长的缺点开始显现,城里人开出租的越来越少了,很多公司的车租不出去,出租车行业陷入了好长一段时间的低谷,“的哥”们的收入每况愈下。21世纪初北京市开始对出租车行业“非农不限”,很多远郊区的“的哥”开始进城“淘金”,出租车公司的租车率又高起来,行业又开始兴盛起来,但“的哥”的收入并没有随之增长,大家普遍反映“钱反倒越来越不好挣了。”
北京新月联合出租车公司的聂师傅来自房山,原来在地里劳作一年的收入也没有多少钱,后来开始从事出租车行业,“钱真是越来越不好挣了。”聂师傅介绍,10年前刚入行时,他每天能挣500元,油费也就四五十元,每月扣除份钱、油钱,能挣五六千元。但现在每天基本上也就挣500元,份钱虽然没怎么涨,每月还有油补,但汽油费增加了3、4倍,一个月也就净挣3000元左右。
“现在路上车多了,很多司机是新手,不仅技术不好还不礼让,所以拥堵路段太多了,原来10分钟的路程,现在至少得跑30分钟,跑一趟活的时间成本增加了,能拉的活就少多了。”北京银建出租车公司的憨师傅无奈地说,“每个月前两周给公司挣钱,第三周给加油站挣钱,只有最后一周挣的钱才是自己的。”评价自己目前所从事的出租行业,他只有一句话“又苦又累不挣钱”。而聂师傅更无奈地说:“这个行业现在是低薪行业喽,我们是弱势群体,谁管啊?”
“生活堪比农民工”
为了不在房山、城里每天来回奔波,聂师傅在良乡租了一套70平方米的两居室,并把老婆孩子都接来住,这样全家人就能在一起了,孩子也能在城里上学了。北京市的房价还没涨起来前,他想过在城里买套房,但又不想分期付款,这一犹豫,眼看着房价一路疯涨,在城里安家的计划也泡了汤,“趁现在还能干就多干些,等老了肯定得回房山了。”
谈及每月所挣的几千元的钱能有多少留存,聂师傅一脸无奈,一个月的收入得交房租及家里的日常支出,根本就没有其他结余了。憨师傅介绍,出租车司机都有三怕:一怕路上发生车祸,一剐蹭就得赔个万儿八千的,回去公司还得要罚,保险的20%也要个人出,这样一来,一个月可能都白干了。二怕生病,虽然有社保,但歇一天不仅少赚一天的钱,而且份钱一分都不能少。三怕被抢劫。那真是有苦说不出,能保命就不错了,损失些钱就不算什么啦。
张师傅开出租车已经五年多了。一个晚上,两个男乘客上车要求去郊区,不去吧就是拒载,去吧又觉得有危险,没办法只好去吧。“那天亏了把白天挣的钱都加了油。”回想起那两个乘客逼他把钱交出来的时候,他说很后怕,“只剩了一百多块钱,都给了他们,保命要紧。”
蒋师傅说,他离开出租车行业主要还是因为开了几年车落了一身病。“现在还经常胃疼,稍微坐时间长点儿就腰疼,这活真不能干长。”他介绍,出租车司机最常见的病是胃病、颈椎病、腰椎病、前列腺炎,这些病都是慢性病,只要不影响出车,一般人不会在意,但日子一长,身上的各个零件就不听使唤了,高额的药费会日积月累地显现出来。
聂师傅说,最难过的是夏天。为了省油,有些司机大热天空跑的时候不开空调,后背经常会起痱毒,都不敢靠在靠背上,洗澡时见水就钻心地疼,所以很多人干脆不洗澡。“我现在的生活比农民工好不了多少。”最让他郁闷的是,他以前很开朗,很健谈,性子也很急,刚开始开出租的时候遇上堵车,还总跟客人聊天打发时间。时间一长,急性子也就慢慢磨没了,没特殊情况一般都不说话了,家人说他连性格都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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