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利坚合众国诉金无怠案判决书——17项控罪全部成立。(美国维吉尼亚州东区联邦地区法院)
仍想抓住中国这最后的稻草
庭审结束后,金无怠回到拘留所等待3月4日的判刑。在铁窗背后,他依然对中国政府出面营救他抱有希望。尽管他已经从报纸上知道,就在他被捕两天后,美国国务院正式向中国提出抗议,而时任中国外交部发言人李肇星回应说:“我们同那个人没有任何关系。美国方面的指控毫无根据。”
但金无怠还想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在一次探视中,他提出要周谨予去一趟北京,设法求见邓小平。他说,“只要邓小平能给里根总统拨通一次电话,有可能得到释放。”
张茂林:“她说,金无怠要她去北京见邓小平,邓小平可以救他。我说,这个绝对不可能,我说那个时候,中国根本不承认他是中国的间谍。他怎么可能接见你呢?所以后来她就没有去。”
1986 年2月19日下午,周谨予和往常一样去探视了金无怠。那天晚些时候,金无怠还接待了另一位访客——纽约华文报纸《中报》记者陈国坤。那时的他似乎依然相信,中方对他不会袖手旁观。他说:“至少要做给世界看,是不是?人员出了事情,结果,好,就一句‘我根本不理’,这从人情上说不过去……这个国家不负责任,不会永远不负责任,对不对?”
他在拘留所里自杀了
两天后,1986年2月21日上午9点37分,睡梦中的周谨予被电话吵醒。对方自称是报社的记者,对她说:“你的丈夫金无怠今天早上在拘留所里自杀了。”
周谨予后来在回忆录《我的丈夫金无怠之死》中写道:
“我的脑际‘轰’的一声,完全空白了……放下了话筒,双腿发软,站不住。全身好像一滴血也没有,冰冷,双手麻木……”
法警告诉她,21日早上6点半,金无怠吃过早饭后回到房间里自杀。当时他把一个垃圾袋套在头上,用一根鞋带绑紧在脖子上,窒息而死。
他的桌上还放着一封没有来得及寄出的,写给周谨予的信。
拘留所长官鲍威尔:“这是走廊。这个走廊这么多年都是这个样子。同样的格局,没有任何变化。他的房间在这里。
这边是他的卧室,或牢房,这里是起居室。他们可以出来看电视,有人会把餐盘送进来,他们可以坐在这张桌子边吃饭。那边是电话,马桶和洗手池,他们还有一个洗澡间 。
李肃:“这个就是金无怠每天洗澡的地方。当年就是跟现在是一模一样。这个就是他当年住的地方。我们打开来看一下。当年他就这住在这里面。这个铁床当年是没有的,所以他睡的地方是在这个砖砌的床上面。”
解不开的自杀谜团
金无怠死后,他做医生的儿子金鹿石参与了法医验尸,结论是金无怠是自杀,没有他杀的嫌疑。然而这并不能完全打消人们的疑虑。
张茂林:“我一直都怀疑,我到现在还怀疑,他完全不像自杀的。最后一次,他那个信里面,还让周谨予第二天给他带什么什么东西,可是那天早上他就自杀了。所以我就觉得蛮奇怪的。”
金美石(金无怠长女):“父亲是那种当他走进一个房间,整间屋子都会亮堂起来的人。他就是有这样的人格魅力。我也是这样的人,我的哥哥、弟弟也同样。我不会以自杀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我想我的父亲也不会。我们都是生命力太强的人。”
约瑟夫·亚若尼卡:“他去吃了早饭,回来后把一个垃圾袋套在头上,再绑上一根鞋带。在我看来,这需要无比的自制力。他像是专门练习过似的。人们的自然反应、直觉应该是把袋子扯下来。但金无怠不是。他就那么坐着。能做到这点真地需要了不起的自制力,我认为,除非有人暗示他是时候结束这一切了,否则他应该不会这么做。”
亚若尼卡所说的“有人”,指的是金无怠生前的最后一位访客——那名《中报》记者。《中报》当时是美国华人社区一份亲中国的华文报纸,与中国官方关系密切。
约瑟夫·亚若尼卡:“或许我过分解读了这件事,但是当有这样一位访客,一位中国的记者,我确信他是中国情报部门的人,或是大使馆或领事馆派来的。这其中的巧合实在是太多了。”
李肃:“那个时候你建议给金无怠的量刑是什么?”
约瑟夫·亚若尼卡:“我们没有到那一步,因为他自杀了。你是说本来应该是什么?”
李肃:“对,你本来设想是什么?”
约瑟夫·亚若尼卡:“无期!无期!!无期!!!不能假释!”加拿大华人网 http://www.sinoc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