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美之和姐姐黄珏。
牢中成熟
坐牢头两年,她总想不通,常常嚎啕大哭,哭得揪心地悲,哭得惊天动地的切,哭得一塌糊涂地让人怜。看守怕她哭,就叫她吃糖,如果还止不住,看守长就会跑来,欲盖住她哭声地大声说:“小黄,二小姐,别哭了。你想吃些什么,快写报告来。我叫人马上帮你买来。”于是,姐姐代她写报告,她抽泣着报上一大串食品名单……姐姐这才发现了为妹妹止哭的妙法。有次,她又躺着哭起来。姐姐正坐在她身边吃妈妈送来的盐水豆,见她刚起腔,连忙塞一把进她嘴里。妹妹从不爱吃豆子花生,但此刻正伤心,又懒得爬起来吐掉,就随便嚼嚼,呜呜咽咽,包口包嘴地咽下。姐姐也就这么“磨豆浆”般地,一把把往她嘴里塞。妹妹张口接着,越嚼越觉得香,哭声渐小渐无。此间,看守在门外看得有趣,自言自语地笑道:“这真有意思,妹妹张嘴要哭了,姐姐就塞一把豆豆儿。姐姐塞豆豆儿,妹妹就不哭了。”姐姐听了那怪腔怪调的四川话,笑得人仰马翻,倒在床上。妹妹却气坏了,一挺身坐起来,恶狠狠地瞪得那看守走开……从此,美之再也不哭了。
桃园感训所那潮湿黑暗的屋角里,盘踞着几只拳头大的黑蜘蛛。姐妹俩既害怕又无奈,也不敢去打。看守哄她俩说是“喜蛛”。她俩幻想提前获释……事后方知是毒蜘蛛,人若被咬即可毙命。弱女子与毒蜘蛛“和平共处”,多年相安无事,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美之因此而想到,当年若是去打蜘蛛,蜘蛛为了生存,也不会放过她俩。她从中悟出,与人相处也一样,“得饶人处且饶人”。她前30年经历了众多坎坷磨难,而后应从中获取教益,不与红尘结怨,珍惜生命,善待他人。
按常人常理平心而言,黄美之应对蒋氏父子恨之入骨,但她却淡然表示:“凭良心讲,我谢谢蒋经国先生,他把我拽出来了,不过关太久了。如果关一、两年,我感谢万分:10年太多了,不过还是感谢他硬把我拽出来,因为有了感情是很难分离的。”
孙立人将军。
忘年之恋
对于当年是否真的被当成“匪谍”?美之说:“是有人要打击孙立人,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女人生气,报仇、会下毒药。男人生气,报仇,会使坏,使各式各样的坏。”保密局侦防组长谷正文告诉她,情治单位后来一直担心美国人要营救孙立人,而交待给厨师的一项秘密任务,“只要看到美国人来,就一枪打死孙立人。”
这是2010年7月,黄美之在其《烽火俪人》新书出版发行会上,向记者披露的。
孙立人直到1988年3月,才被解除长达33年的监禁,1990年辞世。又20年后,黄美之才在书中描述了这段乱世情缘,原来珍藏在她脑中小小的空间里的陈年往事。她才能冷静写下“我所知道的那位将军的另一面”,并参加了孙将军故居落成暨纪念馆开放仪式。
孙立人这位安徽将领,与湘人缘分之深,不仅表现在他担任中国远征军第66军新编第38师师长时,麾下“湘军”占了90%的比例。“一将成名千万骨枯”,笔者的伯父崔继贤当年就是远征军的上尉电台台长,在野人山战役中“失踪”而尸骨无存的。
孙立人1930年在南京教导总队人大队长时,认识了南京汇文女中的校花张晶英,两人一见钟情,很快喜结良缘。但张晶英不能生育,后来更是皈依佛门。在她劝说之下,孙立人1952年才又娶了护士张美英。张美英此后多年与孙将军患难与共,为他生了两男两女。而当年负责为孙将军挑选秘书的也是夫人张晶英,同为湘女的张晶英对黄正(出狱后其母才为之改名为黄美之)很满意,对她说:“你若愿意,我可推荐你。”年轻的黄正亲眼见到美军顾问团的女秘书们神气十足,且从姐姐口中听到对这位长官的崇拜,便很爽快地答应了孙夫人。加拿大华人网 http://www.sinoc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