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能分清ISIS和基地组织的根本区别已经导致了危险的决策
古兰经钉十字架是允许对伊斯兰的敌人施行的少数几种惩罚之一。在古兰经第九章忏悔中,明确允许对基督徒征税,并教导穆斯林讨伐基督徒和犹太教徒,“直到他们顺从地缴纳吉兹亚税,并真心臣服。”被所有穆斯林奉为榜样的先知,践行了这些规则,而且也曾蓄奴。
伊斯兰国的领袖们把效仿穆罕默德严格作为自己的职责,并恢复了一些沉寂了数百年的传统。“令人震惊的不只是他们对经文的执着,更是他们阅读经文的认真态度,”海克尔说,“这是一种普通穆斯林所不具备的不折不扣、近乎病态的认真态度。”
伊斯兰国兴起之前,在过去的几个世纪中,最忠实地遵从先知的是18世纪阿拉伯地区的瓦哈比教派。他们征服了今天沙特阿拉伯的大部地区,他们的严格教规今天还以一种稍微宽松的沙利亚法在当地实行着。海克尔认为这两者之间也有重大区别,虽然:“瓦哈比教派并不滥用暴力。”他们周围也是穆斯林,他们征服的区域本来也已伊斯兰化,没必要下重手。“ISIS却生活在更早的年代。”早期的穆斯林是被非穆斯林包围的,而伊斯兰国,由于其塔克菲尔倾向,认为自己处于同样的境地。
即使基地组织想恢复奴隶制,它也从来没这么说过。干嘛要说呢?悄悄地蓄奴也许是一种战略思考,起码考虑到了公众情绪。当伊斯兰国开始公开蓄奴时,它的一些支持者都退缩了。尽管如此,哈里发国还是毫无愧疚地继续拥抱奴隶制,并施行钉十字架的刑罚。发言人阿德纳尼在一次例行的发布会上对西方叫嚣道:“我们将征服你们的罗马,打断你们的十字架,把你们的女人充为奴隶。如果我们见不到那天,我们的子孙将见到那天,他们会把你们的子孙在市场上卖作奴隶。”
十月份的伊斯兰国杂志《大比丘》发表了一篇文章,名为《立即恢复奴隶制》,其中提出的问题是,雅兹迪人(一支古老的库尔德教派,曾借用一些伊斯兰的元素,在伊拉克北部遭受伊斯兰国的攻击)是犯了错的穆斯林,因而应该被处死,还是仅仅是异教徒,因而应该合理地被充作奴隶。伊斯兰国政府下令成立一个学者组成的研究小组来解决这个问题。如果他们是异教徒,这篇未署名的文章写道:
雅兹迪女人和孩子(应该)根据沙利亚法分配给参加辛贾尔(伊拉克北部)行动的伊斯兰国战士……把卡费勒(不信道者)的家庭充奴,纳他们的女人为妾,都是沙利亚法中明确规定的。任何人如果否认或者怀疑这一点,就是否认和怀疑古兰经文以及圣训的教诲……因此就是伊斯兰的叛教者。
二、领土
据估算,数以万计的外国穆斯林已经移民伊斯兰国。来源地包括法国、英国、比利时、德国、荷兰、澳大利亚、印度尼西亚、美国,还有很多其他地方。他们是来战斗,许多人还抱着必死的决心。
伦敦国王学院教授彼得?纽曼告诉我,网络成为传播宣传和确保新人信仰的基本手段。网络招募也让困在家中的保守穆斯林妇女能够接触到招募者,变得激进,并得以去往叙利亚,这拓宽了圣战组织的人员构成。伊斯兰国希望同时吸引男女两性,建立一个完整的社会。
去年11月,我到澳大利亚拜访了穆萨?赛兰托尼奥,他30岁,被纽曼和其他学者称为两位最重要的“新思想权威”之一,引导外国人加入伊斯兰国。他曾在开罗的伊卡拉电视台布道三年,但因电视台反对他一再呼吁建立哈里发国而离开。目前他通过脸书和推特传教。
赛兰托尼奥身形魁梧,为人和善,还带点书生气。他告诉我看到斩首视频也吓得脸色刷白。虽然伊斯兰国要求支持者接受,他依然憎恨暴力。(他也公开声称反对自杀炸弹,因为真主禁止自杀,这一点在圣战斗士间有争议;他在其他几个问题上也与伊斯兰国意见不一。)他一脸蓬乱的络腮胡子,就像是个《魔戒》的超龄粉丝。在外人看来,他似乎是活在中世纪幻想小说的剧情中,只是身上有血有肉。
去年六月,赛兰托尼奥和夫人试图移民国外——他不说目的地(“去叙利亚是违法的,”他小心说道。)——但途中在菲律宾被截获,并因逾期居留被遣返澳大利亚。在澳大利亚,企图加入或者去往伊斯兰国是刑事罪行,赛兰托尼奥的护照被没收。他目前滞留在墨尔本,成了当地警界的熟客。如果发现赛兰托尼奥协助任何人去往伊斯兰国,他将被捕入狱。到目前为止他还是自由的——从技术上来说,他还是个与伊斯兰国无关的理论家,虽然他有关伊斯兰国教义事务的言论已经被其他圣战者视作可靠无疑。
我们约在富茨克雷吃午饭,这是墨尔本郊区一个人口密集,文化多元的社区,也是导游书刊《孤独星球》的发祥地。赛兰托尼奥在这里长大,有一半爱尔兰血统,一半卡拉布里亚(意大利南部城市)血统。这里的街上可以看到非洲餐馆,越南小店,还有萨拉非派的阿拉伯年轻人来来往往,他们的特征是留着短短的胡须,长衬衫,裤脚只到腿肚子。
赛兰托尼奥向我描述了6月29日巴格达迪宣布成为哈里发时他的喜悦之情,以及两河流域对他和朋友的那种突如其来的,如磁石般的吸引力。“当时我在(菲律宾的)酒店里,看着电视直播,”他告诉我,“我一阵惊喜,就好像,我还呆在这破房间里干嘛啊?”
最后一个哈里发国是奥斯曼帝国,它在16世纪到达顶峰,然后慢慢衰败,直到1924年土耳其共和国的缔造者穆斯塔法?凯末尔?阿塔土克让其寿终正寝。但和许多伊斯兰国的支持者一样,赛兰托尼奥并不认可那个哈里发国的合法性,因为它并未实行包含石刑、奴隶制和斩肢的伊斯兰法,而且它的哈里发也不是先知所属的古莱氏族的后裔。
巴格达迪在摩苏尔布道中用很大篇幅阐述这个哈里发国的重要性。他说哈里发国已经名存实亡了大约一千年,复兴哈里发国是大家共同的义务。他和追随者们“加紧宣布成立哈里发国,并确立了领袖”。“这是穆斯林的责任——这种责任已经失传了好几个世纪……丢失这个传统是穆斯林的罪过,我们必须努力重建它。”与他之前的本?拉登一样,巴格达迪言辞华丽,经常引经据典,还使用古典韵律。与本?拉登不同,也与奥斯曼帝国的那些假哈里发不同,巴格达迪是古莱氏。
赛兰托尼奥告诉我,哈里发国不仅是个政治实体,也是通向救赎的媒介。伊斯兰国的宣传经常报道穆斯林世界各种圣战组织对其表示巴亚阿(效忠)的消息。赛兰托尼奥引述先知的话说,不效忠就死,就是死在贾希尔(无知)之中,因此就是一种“不信道的死法”。考虑一下,穆斯林(这点基督徒也一样)心目中真主会如何处理那些不知道自己真正宗教信仰就死去的人的灵魂。它们既不会得到明显的救赎,也不一定会被定罪。同样的,赛兰托尼奥说,那些信奉全能的真主并顶礼膜拜的穆斯林,如果死前连个正统的哈里发都没有效忠过,而且没履行过效忠的责任,那么他的一生就不是完整的伊斯兰。我指出如果这么说,那么历史上绝大多数穆斯林,还有那些死于1924年至2014年之间的所有穆斯林,都是不信道的死法。赛兰托尼奥沉重地点点头:“我只能说,”哈里发国“已经重建伊斯兰。”
我问他自己的巴亚阿,他立即纠正我:“我没说要宣誓效忠。”他提醒我,澳大利亚法律规定向伊斯兰国表示巴亚阿是非法的。“但我同意(巴格达迪)符合要求,”他继续道,“我就给你眨下眼,你可以随意解读。”
成为哈里发必须符合逊尼教法中规定的条件——必须是古莱氏族的成年穆斯林男子,为人诚实正直,身心健康,还要具备雅姆尔,即权威。这最后一点,赛兰托尼奥说,是最难的,需要哈里发拥有领土,并在其上施行伊斯兰法。赛兰托尼奥说,巴格达迪的伊斯兰国在6月29日前很早就具备了这一点,而且一做到这一点,集团内的一个来自西方的高层,赛兰托尼奥称其为“大概是领袖吧”,就开始谈论宣布立国的宗教责任。他和其他人向掌权的人不断建言,说再推迟是有罪的。
来自伊斯兰国的社交媒体帖子表明死刑处决几乎不断发生。
赛兰托尼奥说已经形成了一个派别,如果巴格达迪的团体再推迟立国,就对他宣战。他们致信ISIS中各种实权人物,表达对未能设立哈里发的不满,但发言人阿德纳尼平息了他们。阿德纳尼告诉他们一个秘密:在公开宣布之前很久,哈里发国就已经成立了。他们有合法的哈里发,而且当时也只有一个候选人。“如果他合法,”赛兰托尼奥说,“你们就必须对他宣誓巴亚阿。”
巴格达迪的7月布道之后,圣战斗士们得到了新的力量,开始每日不断地流入叙利亚。曾在12月走访过伊斯兰国的德国作家兼政治家尤根?托登霍夫报道,仅仅两天内就有一百名斗士抵达土耳其边境的一个招募站。他和其他报道都表明,外国人的加盟源源不断,他们准备放弃家里的一切,到地球上最恶劣的地方,为天堂里争一席之地。加拿大华人网 http://www.sinoc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