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读]汪荣祖:我曾和李敖商量,一起找蒋的长处或优点,但几乎找不到。唯一的一个长处,是领导抗战胜利。然而,抗战时他几次都想跟日本人妥协。……我对蒋的评价不会改变。
我曾和李敖商量,一起找蒋的长处或优点,但几乎找不到。唯一的一个长处,是领导抗战胜利。然而,抗战时他几次都想跟日本人妥协。……我对蒋的评价不会改变。到现在为止,我没有看到有人能够驳倒我们当年对蒋的评价。――汪荣祖
“我的人生经历很简单,研究所毕业以后一直教学到现在。”1971年,汪荣祖先生在美国西雅图华盛顿大学毕业,此后在东岸的弗吉尼亚州立大学教书,一教就是31年。大学所在的柏堡是一个大学城,人口不多,气候适宜,汪荣祖很喜欢这里的环境,每天上课结束就做自己的学问,写东西、看书,生活很悠闲。唯一的问题是资料缺乏,但这些也并非是解决不了的困难。“一方面我自己的藏书很多;另外,柏堡离美国国会图书馆开车只要4小时,借书很方便。”在这种安静的环境当中,汪荣祖的兴致很高,学术上也取得了越来越丰沛的成果。至今,他已经出版了《康章合论》、《史家陈寅恪传》、《史学九章》、《蒋介石评传》(与李敖合著)等16本中、英文著作。
令记者印象深刻的是,在这“简单的人生经历”背后,是一连串如雷贯耳的名字:萧公权、钱锺书、何炳棣、李敖……接受记者采访时,他谈到了自己的家世和经历,也谈到了徐子明、萧公权、钱锺书等对他一生学术产生的重要影响,还谈了他对胡适、蒋介石等人的研究或评价。
学业、学问及师友杂忆
读书报:您祖籍安徽,出生在上海,后来是怎样的机缘去了台湾?
汪荣祖:这与我父亲早年在上海吴淞商船学校读书有关。这所学校于前清成立,民国时期一度中断办学,到民国二十多年才恢复,我父亲是恢复后第一届学生。毕业以后在船上做大副,后来一直做到船长。台湾光复后,港口都是日本人掌控,没有一个训练有素的中国人。因为牵涉到国家主权,1947年我父亲和其他好几个资深船长被派往台湾当领港。
读书报:您在台湾的求学经历大致是怎样的?
汪荣祖:“五四”以后,中国的教育制度完全西化了。从幼儿园、小学开始都讲白话。像陈寅恪、钱锺书他们那种家学式教育没有了。可是我比较幸运。我10岁的时候,大陆很多人(大部分是军人,也有一些知识分子)逃难到台湾,因为父亲在台湾组织成立了安徽同乡会,一些同乡来寻求帮助,其中有一个叫吴博全的,因为没有工作,就经常来我家里教我学古文和旧体诗。后来我才知道他是前清翰林许承尧的学生。
当时我也是稀里糊涂跟着他背古文。我现在会做诗,全是因他的教导。有了这样一个底子,我就对文史有了兴趣,高中时就已经开始读前四史。
读书报:您跟着吴博全学了多久的古文?后来和他还有来往吗?
汪荣祖:大概就在我10岁、11岁那几年吧。后来他到了台北,而我们家在南部,彼此几乎没有联系。我到台北读大学的时候,他已经做到了《征信新闻报》(《中国时报》前身)总编辑。后来他到了《联合报》。我最后一次见他是从美国回来时,他当时已经是联合报的股东。他60多岁因病过世。我蛮感念他的。
读书报:台大历史系读书的经历对您后来有何影响?
汪荣祖:当时的台大历史系很不错,集中国南北之精英,清华、北大、中央大学的都有。但后来我发现真正第一流的学者像陈寅恪、陈垣、顾颉刚等人都没到台湾,去的人中有清华的刘崇,中央大学的沈刚伯、张贵永等。
读书报:这些学者中,对您影响最深的是谁?
汪荣祖:大学念书期间受惠最多的还是来自中央大学的徐子明先生。他在南洋公学和陈寅恪同过学,后来留学美国。当时一个德国教授很欣赏他,请他到海德堡大学深造。民国四年他回到北大教书,傅斯年是他的学生。可是他反对新文化,反对胡适,认为他们把中国的传统切断了,所以一直批胡。这导致他后来在北大呆不住,到了中央大学。因为反共,后来又跑到台湾。可是在台湾,高校里还是清华、北大派掌权,傅斯年在台大做了校长。他很反感,就被边缘化了。
读书报:这位徐先生的学问如何?
汪荣祖:相当有学问。然而学生们把他看作老古董,很少有人选他的课。他的专业是西洋史,他开的西洋史课一个学年只有我一个学生,我也不敢逃学。后来他开始教国史选读,目的就是教文言。他说胡适搞新文化运动,学生看古文像看天书一样,他要拯救古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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