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汇报:您曾经对《亮剑》表示赞赏。那么对于当前比较火热的军事题材类影视剧和文学作品,您如何看?这类影视剧对爱国主义教育是否有促进作用?
罗援:我觉得这种题材的影视剧非常有必要,是另一种形式的教育,寓教于乐。在理想信念有所缺失、世风日下、物欲横流的情况下,我们提倡这种民族精神,弘扬这种主旋律具有特殊的意义。像《亮剑》、《人间正道是沧桑》、《潜伏》等,都是红色经典。这对社会氛围的构建、民族精神的提升、理想信念的升华都很有帮助。我并非反对流行文化,它有自己的价值和市场,但它不能成为文化主流,成为我们的主流价值观,它充其量就是消遣解闷的角色,成为文化补充。
我以前也说过,一个民族必须有尚武精神,尚武就是阳刚之气。当下某些影视剧追求庸俗",娱乐大众,阴柔气和脂粉气太重,这会腐蚀民族精神和奋斗意志,一旦危难当头,将是国家很大的困境,所以不妨从长远的战略高度来考虑这种社会现象。
我们必须铭记那些为共和国流血牺牲的英雄
文汇报:2009年您曾建议在建国60周年阅兵盛典中增加老兵方队。当时为什么会有这样一个想法?触发的灵感是什么?
罗援:我对部队感情很深,那是生死之交的战友情,所以当我有能力时就应该为他们的利益呼吁#。老兵方队的主要灵感是我父亲一个老战友的孩子给我写了一封信,他说建国60周年之际不能忘记那些为国流血牺牲的前辈,他们对党和国家绝对忠诚, 比如十大元帅,7个受过重伤,其中最多的是刘伯承,他9次受伤,身上有10块弹片;十个大将也有7个受过重伤,最多的是徐海东,身上有20块弹片。据说受伤最多的将军是昆明军区副司令员徐其孝",当记者采访时问他身上有多少弹片? 他说数都数不清,“光看肚皮就有30多块,但我可以骄傲地告诉你,这些弹片都在前面,说明我不是逃兵。”2008年军事科学院建院50周年,设立了一个院史馆,镇馆之宝就是科学院老栋梁、战功赫赫的粟裕大将火化时在头颅中发现的3块弹片。他生前一直头疼,但不知道具体原因,火化才发现这3块弹片。
这些事件震撼了我,这正是一不怕死二不怕苦的民族精神所在,是我党的不朽勋章。英雄应该被铭记! 当时提案一出,就得到贾庆林主席高度重视,随后便被采纳。浴血奋战老兵方队就这样成立了,当时我作为全国政协委员,和贺龙元帅的女儿贺捷生一起,在观礼台上看到这些老军人,心里非常激动,我们情不自禁地向他们行了一个庄严的军礼。
人民军队不仅是武装集团,还是文化集团
文汇报:一般印象中,军人可能在文学上有所欠缺,但您的文学修养却和军事素质一样过硬。请问您对文学的热爱来自谁的影响? 在阅读上有何偏向?
罗援:你这个理解还是有些片面。 其实我们的人民军队不仅是武装集团,也是文化集团。没有文化的军队将是一支愚蠢的军队。毛主席及其他很多共和国将领都是文韬武略,也留下了脍炙人口的篇章。就我个人的人生经历来看,从基层战士到文书,再到参谋、研究员也都必须有一定的文字表达能力。
我在这方面其实也受到父亲的影响。他虽然是泥腿子出身,但作为初中生,当时在红军中也算小知识分子啦,在文学上有些造诣#。除此之外,我的小学语文潘老师,中学语文鲍老师都对我影响很大。鲍老师当时经常把我的作文当成范文。我至今和他们保持联系,教师节就去探望,到了军事科学院后,利用业余时间我自学报考了北师大中文系,这段经历也给了我很大帮助。不过我看书较杂,理论功底还不够扎实,闲暇时也会研究一下诗词格律。现在有了网络,我也开始追赶潮流,在网上看电子书比较多。
文汇报:您的作品中其实《满江红》偏多,这是您军人的身份和部队经历使然吗? 您自己最满意哪首作品?
罗援:文若其人,按婉约派和豪放派来区分,我想我还是属于豪放派吧(笑),这跟本人的性格和经历恐怕有很大关系。当然, 反过来说文学熏陶对人格、价值取向、兴趣爱好确有潜移默化的影响。对于我来说",文章主要还是要有一种激情和不吐不快的感觉在推动,它是感情的宣泄。我的词大部分按格律平仄来填,少部分也不太拘泥格律,因为太恪守旧规,容易因文害意,所以我更偏重情感的抒发。
至于作品,不能说最满意,应该说感情最激荡的是08年汶川大地震时,我含泪而做的那首《满江红 国殇》。当时惊闻哀讯,悲痛万分,又看到我们的战士将生死置之度外,全力参与救援工作,有一股激情萦绕在心,不吐不快。于是我在下半阙感慨道:“撼山易,试军否?”它援引自“撼山易,撼岳家军难。”我们的军队就有这种不输于岳家军的泰山压顶不弯腰的英雄气概。
人一辈子必须知恩、感恩、报恩
文汇报:1968年入伍在基层摔打,1978年调入军事科学院工作,从一名普通战士到军事科学院世界军事研究部副部长。能够取得今天的成绩,您觉得自己的秘诀在哪里?
罗援:我觉得,人这一辈子必须知恩、 感恩&、报恩。我的军旅生涯一路上都有贵人相助,伯乐相知。
1968年因为时代原因,我失去当兵资格,能进部队要感谢我父亲的老战友刘忠将军",他冒着政治风险把我送进云南边防部队。在部队中,从一名基层战士提升为军作训处参谋,又要感谢老军长董占林,他在基层部队视察时将我“捡”了出来。参谋业务的提高则得益于老处长李凡、章士奇、尹维学。1978年从野战部队走向军事科学研究的最高殿堂,则要感谢张晶将军,他当时是《军事学术》的编辑,曾为我修改推荐论文,是我军事研究的领路人。在军事科学院,老副院长李际均给我教诲最多,令我的军事理论水平再次得到提升。当然,我的老战友何其宗将军、张铁民、蔡四维等也一直在学习和工作上给我很多帮助与指导。人贵有自知之明,可以说,没有他们就没有现在的我。 我这一生非常有幸,得遇诸多恩师益友,所以,我也时时鞭策自己,不能辜负他们的培养和期望。加拿大华人网 http://www.sinoca.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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